“天啊!这就是超深渊带的地貌吗?”
赵志远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
“记录坐标!全面扫描地形数据!”
梁教授的声音带着颤抖,既是出于对自然伟力的敬畏,也是出于发现重要科研目标的激动。
高强看着那深不见底的裂谷和危险的暗流,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沉声道:
“所有人检查安全索!在这种地方,一点疏忽都不能有!”
沈鲸川悬浮在潜艇前方,更加集中精神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他就像黑暗森林中最敏锐的向导,不仅要指引方向,更要提前预警所有潜在的致命危险。
就在“探索者号”缓慢靠近裂谷边缘,所有探测设备都聚焦于测绘那深邃的地形和规避暗流时,异变陡生!
没有任何征兆,在潜艇强光探照灯刚刚扫过、原本空无一物的水域中,一个模糊的、近乎完全透明的轮廓如同鬼魅般缓缓浮现。
它似乎是被潜艇的持续存在和光线所吸引而来。
这生物的外形难以用常理描述,它没有明显的头部或四肢,主体是一个不规则、不断微微蠕动的凝胶状囊泡,体积约莫有小型汽车大小。
其身体组织对光线的折射率与海水极其接近,若非它体内开始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不断变幻的偏振光,在绝对的黑暗中勾勒出它扭曲的轮廓,肉眼几乎无法察觉它的存在!
“警报!右舷十五度,出现高能生物反应!光学隐形特性!”
刘培工程师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声纳和生物探测器竟然在它主动显形前几乎没有有效回波!
所有人在一瞬间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那,那是什么东西?!”
赵志远博士张大了嘴巴,手中的记录板差点滑落。
苏瑾博士瞳孔微缩:
“光学伪装?不,更像是身体组织与海水达到了某种极致的相容性!看它发光的方式,这不是生物荧光,是偏振光?它在利用光进行某种信息传递或感知?”
那奇异的生物没有明显的攻击动作,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身体表面的偏振光如同呼吸般明灭,色彩在幽蓝、惨绿和一种无法形容的灰白色之间流转。
它的一部分“身体”甚至如同液态般,缓缓延伸出几条细长的、同样近乎透明的触须,向着潜艇的方向轻轻探来,动作缓慢而带着一种诡异的好奇。
“保持距离!不要被触须接触到!”高强立刻下令。
“海龙”小队成员瞬间进入战斗姿态,尽管他们不确定常规武器对这种凝胶状生物是否有用。
就在那几条透明触须即将碰触到潜艇外壳的瞬间,一道幽蓝色的身影如同闪电般介入!
沈鲸川再次出现在最前线。
他没有贸然攻击,而是悬浮在那奇异生物和潜艇之间。
龙珠的力量全力运转,他试图感知这个前所未见的生命体。
一股冰冷、混乱、充斥着无序信息和强烈环境同化欲念的精神波动,如同冰水般涌入沈鲸川的感知。
这个生物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智慧,它的意识更像是一种基于物理和化学环境的拟态本能,它似乎将潜艇和沈鲸川都当成了某种需要“解析”和“同化”的异常环境因素。
“它没有恶意,但很危险。”
沈鲸川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带着一丝凝重。
“它在试图理解我们,它的身体可能具有强腐蚀性或同化性。不要被它直接接触。”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那条伸向潜艇的触须尖端,轻轻碰触了一下潜艇外部一个非关键的传感器支架。
没有剧烈的反应,但众人通过外部摄像头清晰地看到,那特种合金制成的支架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了一层灰白色的、类似生物矿物质的薄膜,传感器的读数瞬间出现了紊乱!
“它具有快速生物矿化或某种物质转化能力!”刘培惊呼。
那奇异生物似乎对沈鲸川更感兴趣。
它收回了探向潜艇的触须,转而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沈鲸川身上。
它那庞大的、变幻着偏振光的凝胶身体缓缓转向沈鲸川,更多的透明触须如同飘带般向他伸展过来,试图将他包裹。
沈鲸川能感觉到,龙珠散发出的纯净海洋本源气息,与这个完全依赖极端物理化学环境、近乎“非生命”的奇异存在,形成了某种本质上的对立与吸引。
它想“理解”甚至“同化”这股它无法理解的力量。
沈鲸川没有后退,他集中精神,将龙珠的力量凝聚,形成一层柔和却坚韧的能量场包裹住自己。
那些试图缠绕他的触须在接触到这层能量场时,如同碰到无形的屏障,无法再前进分毫,只能徒劳地在外围舞动。
偏振光的光芒变得急促起来,显示出这生物的“困惑”或“兴奋”。
“它在尝试分析沈鲸川的能量场!”
苏瑾博士敏锐地观察到。
“这太不可思议了!这生物可能是一种我们从未设想过的生命形式,基于极端物理化学环境演化出的‘环境感应与同化体’!”
“鲸川,能沟通吗?或者安全撤离?”
梁教授紧张地问道,既担心沈鲸川的安危,又舍不得这千载难逢的研究机会。
沈鲸川维持着能量场,缓缓向后移动,试图引导这个生物离开潜艇。
但那奇异生物似乎认准了他,紧紧跟随,偏振光闪烁不定。
“它很执着,我的能量似乎对它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沈鲸川沉声道。
“我会试着把它引开一段距离。你们趁机采集一点它刚才在支架上留下的分泌物,然后准备随时机动。”
沈鲸川维持着龙珠能量形成的护盾,如同在粘稠的黑暗中点亮了一盏不灭的蓝灯。
那凝胶状生物,似乎完全被这纯粹的能量源所吸引,它那庞大的、变幻着偏振光的身体缓缓蠕动着,紧紧跟随着后撤的沈鲸川。
无数条透明的触须如同渴望触摸火焰的飞蛾,不断试探、缠绕着能量护盾的外围,激起一圈圈微弱的能量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