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迁引擎熄火的瞬间，陈渊的手已经搭在了备用控制杆上。主屏幕闪了一下，雷达上突然跳出十几个快速接近的红点，从左侧陨石带边缘冒出来，速度极快。
“有埋伏！”小李在通讯频道里喊了一声，声音有点发抖，“信号被干扰了，导航主系统……掉线了！”
陈渊没说话，手指已经在面板上滑动，切到手动模式。他把姿态校准推到极限，机甲微微侧倾，躲过一块迎面飞来的碎石。刚才还安静的航道，现在全是乱流和金属残片，像是被人提前炸过一遍。
“全员静默。”他按下全队频道，“关掉数据广播，别让他们锁定我们。”
林悦的声音很快响起：“我看到三台改装机甲，涂装是旧海盗标记，应该是残部。他们把两艘报废货船卡在主航道中间，准备堵路。”
陈渊眯眼看了眼远处那两具庞大的残骸，横着卡在航道中央，后面还连着几条断裂的牵引索。这种老套路，就是逼人减速，然后集火突袭。
“小李，放无人机残余信号。”陈渊说，“把它们引出来。”
“啊？可咱们只剩两个还能响的信号源了……”小李犹豫。
“就用这两个。”陈渊语气没变，“往右上方飘，假装主力要绕行。”
几秒后，远处一艘隐蔽在陨石后的炮艇突然开火，一串炮弹擦着假信号轨迹炸开。位置暴露了。
“打左边！”陈渊立刻下令，“林悦，你带两台支援机甲从下层岩脊摸过去，别正面冲。”
“明白。”林悦回了一句，频道里传来她切换推进器的声音。
敌方显然没料到这边反应这么快，原本埋伏的阵型开始松动。三台改装机甲从残骸后冲出，直奔陈渊所在的编队核心。火力全开，激光束划得航道上全是灼痕。
“来得正好。”陈渊拉动操纵杆，机甲猛然上升，借着一块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往前滑了一段，直接插进对方阵型侧面。
对方头机明显愣了一下，攻击节奏乱了半拍。
就是现在。
陈渊启动肩部穿甲弹，一发打在其中一台机甲的膝关节连接处，直接把它掀翻。那家伙挣扎着想爬起来，结果被林悦从下方岩层引爆的地雷震波撞个正着，整台机甲被塌陷的岩石压进缝隙里，动弹不得。
“干掉一个。”林悦报了声。
剩下两台开始收缩阵型，显然是想抱团。但这时候小李那边也完成了信号追踪。
“哥！我锁到他们的指挥艇了！”小李声音都高了八度，“就在第三块大陨石背面，能源读数特别高，肯定是临时指挥部！”
陈渊没废话，调出瞄准界面，手动修正弹道参数。距离有点远，中间还有碎片云，但这一发必须中。
他等了个空档，对方两台机甲交叉火力时露出了间隙。
“轰——”
穿甲弹穿过碎石带，精准命中指挥艇的能源舱。爆炸火光一下子吞没了整个后半段，艇体扭曲变形，通讯天线直接炸飞。
“指挥断了。”陈渊松了口气，“他们现在是散兵。”
果然，剩下的两台改装机甲动作明显乱了，不再配合，各自为战。一台想逃，另一台反而朝陈渊冲过来，像是要拼死一搏。
“别追。”陈渊拦住想要出击的队员，“让它走。注意别靠那两艘废船太近，说不定有自毁装置。”
话音刚落，其中一艘报废货船突然剧烈震动，舷侧裂开，露出藏在里面的一排小型炮台。自动锁定，开始扫射。
“还真留了后手。”林悦冷笑，“这帮人真是不死心。”
“绕开。”陈渊迅速调整航线，“别硬碰，省点能量。入口还没到，没必要在这耗干净。”
队伍缓缓后撤，炮台射程有限，追了几轮就停了。等火力彻底沉寂，陈渊才让小队重新集结。
“检查损伤。”他一边看机体状态面板一边问，“谁受伤了？”
“三号机左臂液压管漏了点油，不影响行动。”林悦回复，“其他人没事。”
小李接着说：“动力系统稳定，燃料还剩七成，够我们撑到x-9背面。”
陈渊点点头：“清一下航道残留信号，别留下能被追踪的数据包。另外，把刚才那艘指挥艇的残骸拍几张图，回去可以分析他们用的是哪种加密频段。”
“你怀疑还有人盯着？”小李问。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陈渊盯着远处还在冒烟的废船，“这群人知道我们要去哪，说明情报早就漏了。不能指望后面一路太平。”
林悦靠近他的频道，压低声音：“你说……会不会是俘虏里有人偷偷传了消息？”
“有可能。”陈渊没否认，“但现在不是查这个的时候。先到地方，拿到东西再说。”
队伍重新列队，绕开那片被炸烂的区域，沿着原定航线继续前进。x-9行星的轮廓在视野中逐渐变大，背面那道地壳裂缝清晰可见，像一道深不见底的口子。
“按照之前的情报，磁场反转还有六小时。”小李看了看时间，“我们得在窗口期前半小时到位，才能确保安全进入。”
“保持当前速度。”陈渊说，“全员警戒，别再给任何人偷袭的机会。”
林悦忽然开口：“等等，地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升起来了？”
陈渊立刻放大前方画面。
在航道右侧的地表，几块岩石缓缓移开，四座圆柱形炮台从地下升起，表面覆盖着锈迹斑斑的护板，但枪口已经对准了他们。
“老式防御塔。”林悦皱眉，“看起来像是废弃设施的一部分。”
“频率是多少？”陈渊问。
小李快速扫描了一下：“47.8G赫兹，脉冲编码……每隔六小时变一次。”
陈渊眼神一凝。
跟信标一样。
“别碰它。”他立刻下令，“这是触发机制，不是普通武器。我们硬闯就会被判定为入侵。”
“那怎么办？绕过去？”
“绕。”陈渊拉动机甲转向，“这些炮台有固定射界，只要不进入它的锁定范围就行。我们从北侧低空贴过去，避开主探测区。”
队伍缓缓调整航向，贴着地表飞行。四座炮台静静矗立，枪口随着他们的移动轻微转动，但始终没有开火。
直到所有人顺利通过。
“过去了。”小李松了口气，“刚才差点以为要被打成筛子。”
“别庆祝太早。”陈渊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裂缝入口，“最难的还在后面。”
裂缝口黑漆漆的，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某种巨力硬生生撕开。引力读数在这里变得不稳定，通讯信号也开始波动。
“进入倒计时。”林悦提醒，“五分钟后到达预定接入口。”
陈渊握紧操纵杆，目光死死盯着那道深渊。
就在这时，通讯频道里传来一阵杂音。
紧接着，一个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
“你们……不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