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漫过皎兰庄园的琉璃瓦檐,将书房窗棂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几何图形。
七十八岁的诛皎立在紫檀木书案前,指尖拂过案面那道深约寸许的刀痕,眼底沉淀着比2010年更深沉的锋芒。
他刚刚目送诛兴业与左兴安前往新建设的航天城,两个少年带走了量子太空城的蓝图。
也带走了皎兰未来的明面希望。而此刻,他需要为这份希望,扫清一切潜藏的阴霾。
陈兰兰端着药茶悄然而至,发间那支朱雀衔珠簪在晨光里流转暗红光泽。
“华儿和怀言已在密室候着。”
她将茶盏放在案几,目光扫过窗外正在测试的农业无人机群——那是诛兴业昨晚留下的玩具,此刻却像列队的士兵。
诛皎颔首。
黄花梨手杖轻叩地面感应区,整面书柜无声滑开,露出泛着金属冷光的密室入口。
诛华与诛怀言肃立其中,父子二人深灰色西装上别的朱雀家徽,与诛皎胸针如出一辙。
“父亲,所有数据端口已就位。”
五十五岁的诛华捧着智能终端,屏幕显示着皎兰集团全球资金流的实时动态。
二十八岁的诛怀言上前半步,指尖在全息投影中轻点,顿时展开基于“纪巡财审协同监督理念”构建的审计系统界面。
这套系统借鉴了“源头防控—过程追踪—智能预警—靶向处置”的全链条监督体系,并进行了升级。
“太爷爷,按您要求植入了最新量子预警算法。”
青年眼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老练。
诛皎的手杖点在某个代表东南亚业务的蓝色光点上。
“三件事。”
他声音平稳,却让密室温度骤降。
“第一,启动对元老基金的穿透式审计。”
杖尖划过,全息图瞬间分解出七百个资金节点。
诛华立即调出授权文件。
“已获得董事会特别授权。”
他指尖掠过电子签名区,那里烙着诛皎七十年来未曾改变的笔锋。
“第二,用大数据构建廉政画像。”
诛皎的目光扫过投影中几个关键岗位的名字。
诛怀言闻言操作终端,屏幕上迅速为这些重点人员、关键岗位刻画“廉政画像”,形成风险等级评估体系。
当某个元老的画像浮现深红色标记,密室响起细微的警报声。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诛皎的手杖重重叩地,“所有调查必须绝对保密。”
他望向诛怀言。
“用你刚研发的量子加密通道。”
青年颔首,当即启动基于量子纠缠的通讯网络。幽蓝光流在密室墙壁上奔涌,仿佛筑起一道无形屏障。
便在此时。
诛皎突然从怀中取出那枚1950年的桃核,轻轻放在控制台感应区。桃核表面泛起微光,与量子数据流产生奇妙共振——这是他借助桃园空间灵泉滋养的特殊信物,能无声增强周遭事物的稳定与隐蔽性。
陈兰兰默默递来热毛巾。
毛巾边缘绣着的朱雀纹样微微发烫,与她1955年那方盖头上的针脚一脉相承。
“刚截获境外试探信号。”
她轻声提醒,眼底藏着六十年来始终未变的警觉。
诛皎冷笑。
杖尖轻点,量子屏障瞬间加固。某个正在攻击皎兰网络的境外Ip,立即被反向植入蠕虫程序。
“跳梁小丑。”
他转身望向全息地图上闪烁的某个东海坐标——那里正酝酿着未来的风暴。
正午阳光刺穿云层。
审计行动如精密机械般启动。诛怀言带领的特别审计组,已通过“多源数据融合”技术,将分散在财务、业务等环节的数据贯通,开始打造资金流向的“一张图”动态可视化监管模式。
诛华坐镇指挥中心,面前十二块屏幕分别显示着不同领域的审计进度。当某个元老的异常消费数据被标红,他立即调出该人物四十三年的履职档案——从百家镇作坊时期到如今跨国集团,每道轨迹都清晰可查。
暮色渐浓时。
首份审计简报呈递到诛皎手中。纸质报告用特殊纤维制成,在夕照下泛着冷光。某个早期功臣近三年的资金往来异常曲线,如毒蛇般盘踞在第三页。
“果然是他。”
诛皎轻轻合上报告,指尖在1958年获得的劳动模范奖杯上摩挲。奖杯底座那道裂缝,是当年有人恶意撞击所致——与如今资金曲线异常的背后,竟是同一双黑手。
夜深时分。
诛皎独坐密室,意识沉入桃园空间。这里依旧保持着1950年的春日模样,灵泉淙淙,黑土松软。他在无限仓储区取出那本牛皮封面的《审计监察史考》,书页间还夹着1983年审计署成立时的剪报。
退出空间时,他带回一抔黑土,撒在控制台旁的君子兰盆栽中。
月光如水。
诛怀言突然叩响密室门,抱着平板电脑冲进来,少年老成的脸上难得露出兴奋。
“太爷爷!量子算法捕获到关键证据!”
屏幕显示着经过万亿次演算还原的加密文件——某位元老通过离岸公司转移资金的完整路径。
诛皎细细审视着证据链,每个节点都标注着取证时间与算法版本。在某个不起眼的附件里,甚至还原出三年前被粉碎的会议记录。
“备车。”
他缓缓起身,手杖点在某个坐标上——那是皎兰集团最早的老厂房,如今已被改造成廉政教育基地。
凌晨的廉政教育基地万籁俱寂。
诛皎独立于1958年使用的第一台机床前,指尖拂过铭牌上斑驳的“劳动光荣”字样。机床侧面那道深痕,与书房书案上的刀痕出自同一场冲突。
“既然念旧,何必背叛。”
他对着空荡的厂房轻语,声音在穹顶下激起回响。
晨曦再现时。
审计团队已完成七成核心业务的核查。诛华将压缩后的报告通过量子通道发送至诛皎的私人终端,数据流在传输过程中自动生成数百道加密锁。
诛皎在百年桃树下翻阅报告,花瓣飘落间,某个元老与境外势力接触的高清截图赫然在目——背景里的酒店装饰瓶,倒映出对方袖口的特殊徽标。
“原来不止是贪墨。”
他轻轻掐碎花瓣,汁液染红指尖,如血。
陈兰兰送来早餐时,特意带了百家镇的腌菜。朴实的土陶罐与精密的终端设备并列案头,仿佛横跨七十载光阴的对话。
“当年在合作社查账,你也是这样三天不眠。”
她将温热的米粥推过去,粥里沉浮着灵泉浇灌的莲子。
诛皎接过粥碗,目光始终未离屏幕。当最后一份关联交易证据到位,他缓缓放下碗筷。
“收网。”
二字出口,百年桃树无风自动,震落朝露如雨。
遍布全球的审计小组同时行动。
数据风暴在量子通道里无声汇聚,最终凝成一道直指核心的审计利剑。而剑柄,牢牢握在七十八岁的诛皎手中。他站在庄园最高处,眺望着晨雾中初醒的城市,手杖底端沾着桃树下的新鲜泥土。
新的一天已经开始,而皎兰的自我净化,才刚刚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