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什么情况？！”一个年轻女职员惊呼。
她身边的男同事赶紧拿出手机。
“王卫国？中海集团的董事长？他儿子是王也？”
“骗财骗色？这是什么世纪大瓜！快录下来！”
无数人掏出手机，对准了张楚岚。
张楚岚已经彻底进入了状态。
他一屁股瘫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拍着大腿哭嚎。
“我苦命的妹妹啊！被你家那个小白脸骗了身子又骗钱啊！”
“我们辛辛苦苦攒的祖传秘方，就这么被你们王家给吞了啊！”
他哭得肺都要炸了。
“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兄妹俩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啊！”
他一边哭，一边用眼角余光扫视全场。
所有人的反应，都落入他的眼里。
冯宝宝很专业。
她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掏出一个折叠小马扎。
“啪”地一声打开，在张楚岚身边坐下。
然后，又掏出一大包洽洽香瓜子，旁若无人地嗑了起来。
“咔嚓，咔嚓。”
清脆的嗑瓜子声，在张楚岚悲戚的哭嚎声中，显得格外突出。
她的眼神却很冷，像监控摄像头一样，一寸一寸扫过全场。
那些手机镜头对得太近的。
只要被她那双清澈又空洞的眼睛盯上。
都被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下意识地放下了手机，感觉背脊生凉。
“干什么呢！都干什么呢！”
十几个保安终于冲了过来。
他们个个膀大腰圆，手里拿着橡胶棍。
为首的保安队长，一张横肉脸绷得死紧。
“你！马上给我起来！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队长用警棍指着张楚岚。
张楚岚哭得更来劲了，在地上打滚。
他手在兜里乱摸。
“哎哟我不活了啊！有钱人欺负死人啦！”
“我的证据……我的证据呢……”
一个黑色的证件本，“不小心”从他兜里滑了出来。
它正好掉在保安队长的皮鞋边上。
保安队长下意识低头一看。
封面上，“哪都通速运”五个大字，和一个快递员的标志，让他瞳孔猛地一缩。
异人！
官方的人！
保安队长在这一行干了十几年，眼力劲儿是有的。
他知道这帮人是在“办事”。
自己要是真动手，明天就得从京城消失。
他的脸色变了几变，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队长随即对身后的手下们打了个眼色。
手下们也都看到了证件，一个个表情凝重，警棍握得更紧。
但这次是戒备，不是进攻。
“都愣着干什么？把他围起来！”队长压低声音，嗓子眼有些发干。
“文明劝离！注意影响！”
于是，接下来的一幕就变得非常诡异。
十几个壮汉保安，把在地上撒泼的张楚岚和旁边嗑瓜子的冯宝宝围在中间。
他们组成了一道人墙，隔开了围观群众。
嘴里不停地喊着：“先生，请您冷静！”“先生，请不要影响公共秩序！”
可没有一个人真的上前去拉拽张楚岚。
他们甚至不敢把警棍指向张楚岚。
这演技，比张楚岚还专业。
张楚岚瞄了一眼那队长，心想：“呵，有点眼力劲儿，不愧是在京城混的。”
他继续加大哭嚎的音量。
“哎呦喂！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
大厦二楼，咖啡厅的角落。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通过墨镜的反射观察着楼下。
他身边一个瘦子同伴低声开口。
“头儿，这小子雷声大雨点小啊，就这？还以为能闹出多大动静呢。”
瘦子撇了撇嘴，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中海的保安怎么回事？演戏呢？”
被称作头领的男人皱起了眉。
他没有回答瘦子的话，只是紧紧盯着楼下。
他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一个物件。
“不对劲。”头领的声音沙哑。
“太不对劲了。”他重复了一遍。
他混迹异人界多年，靠的就是一手谨慎。
“哪都通的人在下面办事，咱们贸然插手，不合规矩。”头领沉声说道。
瘦子不屑地撇了撇嘴。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风后奇门这么大的肥肉，谁还管他什么规矩。”
“再说，他们闹这么大，肯定会把那些盯梢的异人都引出来。”
“咱们坐收渔翁之利，不好吗？”
头领没说话。
他只感觉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
空气似乎变得粘稠，像有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在胸口。
他呼吸开始有些困难。
咖啡厅里的其他人也渐渐变得烦躁起来。
有人低声咒骂。
有人焦躁地来回踱步。
这股烦躁，正在咖啡厅里蔓延。
……
街对面，一栋写字楼的楼顶。
王也和诸葛青一人拿着一个高倍望远镜。
他们同样也在看着这场闹剧。
“我靠，楚岚这家伙……真是个人才。”王也嘴角抽搐。
他心里默默替自家老爹点了一根蜡。
“我感觉我爸的血压已经在飙升了，回头估计得把我生吞活剥。”
诸葛青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表情严肃。
他并没有搭理王也的打趣。
“别看了，注意周围。”诸葛青低声提醒。
“我的奇门局已经铺开，附近至少有三拨人在盯着。”
“一拨在二楼咖啡厅，一拨在对面那辆黑色商务车里，还有一拨……”
他话还没说完，表情突然一变。
王也也放下了望远镜，脸色沉了下来。
“老青，你感觉到了吗？”王也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诸葛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感觉到了。”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一股……压力。”
“不是炁，也不是术法造成的……就是单纯的……压抑。”
王也闭上眼睛，仔细感应。
作为术士，他们对这种无形的东西最为敏感。
这股压力并非针对他们。
但又说不清，道不明。
王也猛地睁开眼，望向街对面的那个茶座。
那个正在悠闲看报纸的人影，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
“是……前辈。”王也的声音近乎耳语。
诸葛青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头剧震。
他们本以为，李道然只是来压个阵，防止有他们应付不了的高手出现。
可现在他们才明白。
前辈不是来压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