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的白炽灯晃得人眼晕，“一力轻选”的关店申请还没提交，周一军却把一张皱巴巴的纸拍在桌上，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两条路”——是他中午在厂里抽检时，蹲在仓库角落画的。
“别盯着价格战绞肉机了，”他指尖敲着纸，烟蒂在桌角堆了小堆，“网店做不下去，不是咱没本事，是赛道错了。咱四个的本事，根本不止开个店卖钻。”
周深刚把类目群彻底退了，手机清净了，心里却空落落的，闻言抬眼：“啥意思？不开店，咱能干啥？”
“向内挖，向外拓。”周一军指着“向内挖”三个字，“咱开网店这大半年，踩的坑、攒的经验，比卖出去的钻还多——这些都是钱。”
他转向莉莉，她手机里存着上百个竞品分析表，从选品到营销，笔记记了三大本：“你不是擅长抓平台逻辑吗？之前帮隔壁服装店出主意做活动，人家三天卖了五十单——你完全能做‘轻资产开店顾问’，教那些想做拼多多的小白避坑，比咱自己开店赚得多，还不用担库存。”
莉莉眼睛猛地亮了，她想起上周有个卖银饰的卖家找她问“怎么写标题”，她随口点拨了两句，对方当天就出了单，还发了200块红包感谢——当时她没当回事，现在想来，这竟是条路。“对啊！那些新人怕踩坑，愿意花钱买经验，我这笔记本里记的，全是实战干货！”
周一军又看向周深，他手里攥着的推广报表，虽然没带来多少订单，却把拼多多的搜索逻辑、广告投放算得门清：“你不是能算流量吗？之前投500块赚200，是因为咱货不行，可你那套‘小预算测款’的方法，对小卖家来说就是救命的——你可以做‘数据化选品分析师’，帮人算投产比，选蓝海词，按单收费，稳赚不赔。”
周深摸着下巴，突然笑了：“上个月有个卖手链的，问我‘为啥投钱没流量’，我帮他把关键词从‘手链女’换成‘复古叠戴手链 小众’，第二天流量就翻了三倍——当时我还觉得是运气，现在看来，这本事能变现！”
“还有你，童欣。”周一军看向揉着眼睛的童欣，她的客服话术本上，记满了“怎么应对砍价”“怎么处理退货投诉”的技巧，连“客户说‘贵了’该怎么回”都分了三种情况，“你那套客服Sop，比很多大店的都专业，之前那个要曝光咱的老客，最后不也被你哄得没举报？你可以写本《高转化客服话术手册》，卖电子版，或者帮人做客服培训，零成本，纯赚！”
童欣猛地直起身，她想起自己之前整理的“售后纠纷处理流程”，被同做客服的朋友拿去用，对方说“投诉率降了一半”——原来这些每天重复的小事，竟是别人需要的宝贝。“我还能开直播讲‘怎么让客户不退货’，现在卖家最怕售后，肯定有人听！”
“这是向内挖，把咱的经验变现。”周一军顿了顿，指向“向外拓”，“咱还有柘城的供应链资源，这才是最大的本钱——不用自己开店，咱做幕后。”
他掏出手机，是厂长早上发的消息：“厂里库存太多，想找代发合作，给5%提成。”“咱不用压货，帮主播、社群团长做一件代发，赚差价和提成——之前你对接的那个抖音主播，不是问过‘有没有柘城钻的货源’？当时咱没当回事，现在看来，这是条宽路！”
莉莉立刻翻出通讯录，里面存着十几个之前咨询过货源的小主播、团购群主：“对啊！他们缺靠谱的货源，怕拿到次货，咱有军哥品控，能保证品质，还能帮他们打包发货——从‘卖家’变‘供应链服务商’，不用管流量，不用管售后，只赚稳钱！”
周深突然拍了下桌子：“还有细分场景！之前有个企业客户问‘能不能做司龄奖钻石’，当时咱没精力接，现在要是专门做企业礼品定制，客单价高，还不用卷价格——比如给公司做‘5年司龄纪念钻’，刻上员工名字和入职时间，比送杯子有意义多了！”
童欣点头：“我表弟在装修公司上班，说现在有钱人装修，喜欢摆点轻奢摆件——咱可以跟家装公司合作，做‘钻石镶嵌艺术摆件’，把小碎钻镶在玉石上，做成装饰画、摆件，跳出首饰的红海，这不就错开竞争了？”
茶馆里的空气，终于不再是之前的沉闷，反而透着股豁然开朗的热乎气。周一军把那张纸铺平，在“向内挖”和“向外拓”下面画了个箭头，指向“轻资产赚钱”：“咱之前死磕网店，是把自己困在‘卖货’的框里了。
现在关掉网店，反而能把咱的本事、资源全用起来——不用担库存，不用卷价格，赚的比之前多，还轻松。”
莉莉把“一力轻选”的店铺后台打开，之前看着扎眼的“0订单”，现在竟觉得没那么难受了。她点开“申请关店”按钮，手指不再发抖：“关店不是失败，是换个战场——之前咱是平台的打工人，现在咱做自己的老板。”
周深掏出计算器，算的不再是“卖多少单能回本”，而是“做一次选品分析收500，一个月接20单就是1万”；
童欣开始整理客服话术，把“应对退货”的技巧分了类，准备做成第一期课程；周一军则给厂长回了消息：“代发合作可以，但是得保证品质，每颗钻我都要检。”
窗外的北风还在吹，可茶馆里的人，心里却亮堂了。关店的按钮按下去的那一刻，没人觉得可惜，反而觉得——路，突然宽了。
周一军把烟蒂摁灭，站起身：“今晚别投票了，咱分工——莉莉做顾问资料，周深整理选品方法，童欣写话术手册，我去对接代发的事。明天开始，咱‘一力轻选’，换个活法！”
三人齐刷刷点头，之前压在心头的“撑不下去”，此刻变成了“干不完的事”。原来网店做不下去，不是绝境，是逼着他们跳出内卷，看见更大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