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给的最后时限,像催命符一样悬在头顶。
剩下的十几个小时,我们几乎是不眠不休。
晓晓透支严重,但稍微恢复一点后,就坚持要帮忙。她和苏婉配合,一个负责在能量层面引导,一个负责在数据层面修复,一点点剥离苏远峰留下的污染代码,尝试恢复“万象调和核心”的原始指令。
我则和千面轮流警戒,同时用锚点的力量小心维持着装置的稳定,防止它在修复过程中崩溃。
过程极其艰难,好几次都差点引发连锁崩溃。
但最终,在时限即将到达前,我们成功了。
随着最后一段核心协议被重置,那悬浮的“心寰”猛地发出一阵柔和却无比磅礴的白色光辉!
不再是之前那种被苏远峰扭曲后的刺目或混乱,而是一种温润、浩瀚,如同母亲包容一切的光芒。
它旋转的速度稳定下来,内部流淌的光弧变得井然有序,散发出一种让人心神宁静的奇特波动。
几乎在这光芒亮起的同一时刻,我们所有人都隐约感觉到,内心深处某种莫名的焦躁和压抑感,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平了。
很细微的变化,但确实存在。
“成功了……它开始工作了……”苏婉瘫坐在控制台前,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兴奋,“虽然只是最低功率的运行,但它确实在开始平衡全球范围内的极端情绪波动!”
球形空间的金属门滑开,睚眦带着人走了进来。
他看着那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心寰”,感受着空气中那股令人心安的波动,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最终化为一声复杂的叹息。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通讯器低声汇报了几句。
没过多久,龙组高层的评估结果就下来了。
鉴于“心寰”已恢复原始平衡模式,并观测到初步的正面效应,经决议,暂不执行摧毁程序。
但装置所在区域将被划为最高禁区,由龙组派重兵永久性把守并监控。任何未经许可的靠近行为,都将被视为敌对。
我们,自然也属于“未经许可”的行列。
能保住这东西,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们没指望龙组会让我们随便接触它。
离开那个冰层下的巨大空间时,我隐约感觉到,一股冰冷而充满恶意的视线,仿佛从无尽的网络深渊中投射而来,死死地盯着我们的背影。
是苏远峰。
他的数字幽灵没有再次发动攻击,但那无声的警告却清晰地传递过来:
这,仅仅是个开始。
……
回到万事屋,感觉像是打了一场跨越了几个世纪的仗。
每个人都累得脱了形,但心里却有种难得的轻松。
至少,我们阻止了苏远峰最疯狂的计划,还给这个世界留下了一个可能带来安宁的“减震器”。
晓晓需要长时间静养,这次她的消耗太大了。
苏婉开始整理这次极地之行获得的所有数据,特别是关于那个古老原型“万象调和核心”的信息。
千面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但眼神里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生活好像又要回到那种处理些小委托的日常。
直到几天后,一个没有任何寄件人信息的包裹,被悄无声息地放在了万事屋的门口。
没有邮戳,没有标签,就像一个凭空出现的东西。
我们警惕地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没有能量陷阱和危险物品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
包裹里面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两样。
一枚看起来极其古老的怀表,黄铜外壳上布满了磨损的痕迹,表盖上刻着模糊的、类似星辰运转的图案。
还有一封信,用的是一种很特殊的、带着淡淡荧光的纸张。
我拿起信,展开。
上面的字迹优雅而古老,用的是一种近乎失传的花体字,但意思却能看懂:
“当心寰苏醒,时针开始倒转。”
“下一个挑战,在时间开始之处。”
落款处,没有名字。
只有一个简单的、用同样荧光墨水勾勒出的印记——
那是一个由细沙组成的、正在缓缓流淌的沙漏图案。
时砂!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停止跳动!
是那个神秘的组织“时砂”!那个一直隐藏在幕后,与《往世书》、与时间之源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组织!
他们竟然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出现了!
我拿起那枚古老的怀表,触手一片冰凉。
我下意识地按开了表盖。
里面的指针……竟然是静止的?
不,不是完全静止。
我凝神细看,才发现那根纤细的秒针,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几乎难以察觉的速度……逆时针移动!
它在倒着走!
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骨窜了上来。
“当心寰苏醒,时针开始倒转……”
信里的这句话在我脑子里疯狂回响。
心寰启动,平衡了情绪……
然后,时砂就送来了这枚倒着走的怀表,提到了“时间开始之处”?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感觉自己刚从一个泥潭里爬出来,脚还没站稳,就又被推向了另一个更深的、更诡异的漩涡。
苏远峰的威胁还没解除,数字幽灵还在暗处虎视眈眈。
现在,更神秘、更莫测的“时砂”也插手了!
而且,这次似乎直接指向了……时间本身?
我看着手中那枚倒走的怀表,感觉它像一块冰,冻得我手心发麻。
旧的战斗还没结束,新的序章,已经以最出乎意料的方式,悄然掀开。
而这一次,我们面对的,可能是比情绪操控更加根本、更加恐怖的东西——
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