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雨淅淅沥沥下了几日,农书阁的窗台上积了层薄水。林晚正对着一叠新送来的女学生名册分类,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争执声,带着几分熟悉的泼辣。
她推开窗,见是春桃——如今已是江南女子学堂的总先生,不知何时回了京城,正和门房理论。
“我都说了是太子妃请我来的!”春桃攥着包袱,脸涨得通红,“你去通报一声就知道了!”
门房一脸不耐烦:“太子妃何等身份,怎会认识你这乡野女子?快走快走,别在这儿碍事!”
“我不是乡野女子!我是江南女子学堂的先生!”春桃急得眼眶发红。
林晚连忙喊住:“春桃,进来吧。”
春桃见了她,眼圈更红了,委屈地跟着进了屋:“殿下,他们……他们说我是乡野女子,不配见您。”
林晚给她倒了杯热茶,笑着说:“别往心里去。这世上总有人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不到别人的本事。你这次回来,可是江南的学堂出了什么事?”
春桃这才打起精神,从包袱里掏出一本账册:“不是出事,是来报喜的!江南的女子学堂今年收了两百多个学生,织出的布在西域都出了名,好多商户抢着要!我还带了些新织的花样,想请殿下瞧瞧。”
她打开包袱,里面是几匹花色新颖的棉布,有缠枝莲纹,有稻穗图案,针脚细密,配色雅致。
“这些都是学生们设计的。”春桃脸上满是自豪,“有个叫阿绣的姑娘,以前是绣娘,把刺绣的花样用到织布上,织出来的布比绸缎还好看!”
林晚拿起一匹看了又看,赞不绝口:“真好!比宫里的绣品都有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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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的声音刚落,春桃忽然拍了下额头:“对了!阿绣还说,想办个女子布庄,自己当掌柜,就是……就是怕别人说闲话,不敢做。”
“有什么不敢的?”林晚放下棉布,“我给她写封信,让江南知府多照看些。女子当掌柜,凭本事挣钱,光明正大,谁想说闲话就让他们说去!”
春桃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
正说着,赵衡走了进来,见春桃在,笑着问:“这是江南来的客人?”
“殿下!”春桃连忙起身行礼,脸颊微红。她以前只远远见过太子,此刻近距离看他,倒有些拘谨。
赵衡看着桌上的棉布,拿起一匹稻穗纹的:“这花样别致,是谁的手笔?”
“是学生阿绣的。”春桃连忙答。
“好手艺。”赵衡点头,“听说江南的女子布庄做得不错?户部刚收到奏报,说你们的棉布给国库添了不少进项。”
春桃没想到太子竟也知道,激动得说不出话。
林晚笑着打趣:“听到了吧?连殿下都知道你们的本事,以后再不用怕别人说闲话了。”
春桃用力点头,心里的委屈早已烟消云散。
几日后,林晚带着春桃去了女子学堂。学生们正在上织布课,见她来了,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说自己的新花样。春桃站在一旁,看着这些和自己当年一样懵懂,如今却眼里有光的姑娘,忽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以后,我们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女子不仅会绣花、会织布,还会算账、会经营,能撑起半边天。”林晚站在讲台上,声音清亮。
学生们齐声应和,声音里满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赵衡站在窗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嘴角噙着笑意。他转头对身边的沈知言:“你看,当年那些说女子入学伤风败俗的人,如今怕是要改口了。”
沈知言笑道:“何止改口,听说吏部尚书家的小姐,都偷偷去女子学堂旁听了。”
赵衡朗声笑起来。阳光穿过云层,照在学堂的窗纸上,映出女孩子们认真学习的身影,像一幅幅生动的画。
林晚看着这一切,忽然觉得系统的礼包也好,buff也罢,都只是锦上添花。真正支撑着这些女子往前走的,是她们自己不肯向命运低头的韧劲,是彼此扶持的温暖,是对“能靠自己活好”的渴望。
就像试验田的庄稼,哪怕经历风雨,只要根扎得深,总能向上生长,结出属于自己的果实。
傍晚,春桃带着林晚的信和新花样返回江南。林晚站在城门口送她,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心里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赵衡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在想什么?”
“在想,”林晚望着远方,“等将来,女子学堂里或许会走出女先生、女掌柜、女农匠,甚至……女官。”
赵衡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会的。有你在,总会实现的。”
晚风带着秋末的凉意,却吹不散心里的暖意。林晚靠在赵衡肩上,看着天边的晚霞,忽然觉得,这人间烟火,这为了更好的日子而努力的人们,就是她能想到的,最圆满的归宿。
系统或许还会偶尔掉落礼包,但她早已不需要任何外力加持。因为她的身边有他,眼前有光,脚下有这片她深爱着的土地,和土地上,生生不息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