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青云殿下来，叶凡还没来得及去甲字九号洞府收拾东西，先被迎新殿的执事领着，在山脚下的临时住处歇了脚。
这住处是间小竹屋，院里种着两株灵竹，风一吹 “沙沙” 响，倒也算清净。
可他刚把装资源的袋子往桌上放，院门外就传来 “咚咚” 的脚步声，跟敲鼓似的。
“小子叶凡在不在？”
声音洪亮得能震落竹叶子，带着股火急火燎的劲儿。
叶凡开门一看 ——
门口站着个红脸膛的老者，两道红眉毛跟火苗似的，身上穿的道袍绣着暗金色的火焰纹，一靠近，都能感觉到空气里飘着点热意。
是赤眉长老，主修火系功法的那位，之前在律典里看到过介绍。
“弟子叶凡，见过赤眉长老。” 叶凡赶紧躬身行礼。
“免了免了！” 赤眉长老一把扶住他，手劲儿大得很，掌心还带着点灼热感，“我刚从青云殿那边过来，听说你小子身上有股奇怪的火源气息？”
叶凡心里一动 —— 是混沌衍化鼎的气息？
还没等他开口，赤眉长老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更热络了：“跟老夫的功法对路子！拜我为师，我把《赤阳真诀》传你，再给你找几株千年火灵草炼体，保准你百年内凝婴！”
这话听得叶凡都愣了 —— 百年凝婴，这承诺也太实在了。
换了别的新晋弟子，怕是当场就跪下来拜师了。
可叶凡攥了攥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尖碰到混沌衍化鼎的微弱感应，还是压下了念头：“长老厚爱，弟子…… 得想想。”
赤眉长老眉头一挑，红眉毛竖了点：“想什么？这机会别人抢都抢不到！”
“不是弟子不识抬举，” 叶凡赶紧解释，语气放得低，“是我刚入宗，连自己的道到底怎么走都没摸透，仓促拜师，怕耽误了长老您的心血。”
赤眉长老盯着他看了两秒，哼了声：“行，给你三天时间想！想通了就去火云峰找我！”
说完，甩着袖子就走了，道袍下摆扫过院门槛，还带起点火星子。
叶凡松了口气，刚关上门，还没来得及喝口灵茶，又听见 “笃笃” 的敲门声，这次轻得很，跟羽毛挠门似的。
开门一看，是个干瘦的老者，穿一身灰绿色道袍，手里捏着个巴掌大的阵盘，阵盘上的纹路闪着淡青色的光。
“枯木长老？” 叶凡认出来了，是擅长阵法的那位。
“叶小友，” 枯木长老的声音慢悠悠的，像老树枝摩擦，“刚才赤眉那火暴脾气没吓着你吧？”
叶凡笑了笑：“长老客气了。”
“进来坐。” 枯木长老迈步走进屋，眼睛扫过桌子，最后落在叶凡的脸上，“我观你神魂比一般弟子稳得多，灵觉也锐，是个学阵法的好苗子。”
他把手里的阵盘递过来：“你试试，能不能感觉到这阵盘里的灵气流转。”
叶凡伸手接过，指尖刚碰到阵盘，就觉出里面有三道灵气在绕圈转，还带着点规律。
“是三才阵的底子？” 他随口说了句。
枯木长老眼睛亮了：“哟，还懂点？”
“之前在百朝大战时，见过类似的阵法。” 叶凡如实说。
“那就更好了！” 枯木长老往前凑了凑，干瘦的手指在阵盘上点了点，“入我阵堂，我教你布困杀阵，以后别说灵王，就是元婴修士，也能给你困在阵里！”
又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叶凡看着阵盘上流转的灵光，心里却更沉了点 —— 阵法是厉害，可他的星辰体质需要兼容多系灵气，单修阵法，怕是不够。
“长老，” 他把阵盘递回去，语气还是恭恭敬敬的，“我…… 还是想再等等。等我把宗门的修炼体系摸清楚，再定方向，免得辜负您的指点。”
枯木长老的手指顿了顿，盯着他看了三秒，没多说什么，只是把阵盘收回来：“也好，想通了就去阵堂找我。”
说完，慢悠悠地走了，灰绿色的道袍在门口拐了个弯，没入竹影里。
接连两天，又有几位长老找过来。
烈阳长老也来了一趟，还是提剑道的事：“叶凡，再想想？你那破灭指意刚猛，跟我的剑道配得很，一起练，进步更快！”
叶凡还是用之前的理由婉拒了。
烈阳长老叹了口气，挠了挠头：“行吧，你这小子，倒比一般人沉得住气。不过你记住，想通了随时来剑云峰找我。”
送走烈阳长老，叶凡坐在竹屋里，看着桌上的紫金色身份令牌，心里翻来覆去琢磨。
拜师的好处太明显了 —— 有靠山，有系统的传承，还能拿到更多资源，比如赤眉长老说的火灵草，枯木长老的阵盘。
可坏处也一样扎眼。
拜了师，就等于打上了派系的标签，以后做什么都得考虑师门的利益，自由度就没了。
更重要的是，他有混沌衍化鼎和星辰钥的秘密，这俩东西需要的是博采众长，单跟着一位长老学，怕是会把路走窄了。
他需要时间，需要独立的空间，把这些秘密消化了，再定自己的道。
“早拜师，未必是好事。” 叶凡摸了摸胸口，那里有混沌衍化鼎的微弱暖意，心里慢慢定了。
接下来几天，他分别去了火云峰、阵堂、剑云峰，给几位长老回话，说辞都差不多：
“多谢长老厚爱，晚辈初入宗，对自身道途还在摸索，怕仓促拜师辜负您的期望。恳请长老容我熟悉环境、明晰己道后，再行拜师之礼，也好不负师恩。”
赤眉长老听完，哼了声，甩着袖子进了炼丹房，没再理他。
枯木长老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说了句 “好自为之”，就转身去摆弄阵盘了。
烈阳长老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啊，太拧了。”
倒是云婉长老，听说这事后，派弟子送了瓶聚灵丹过来，附了张纸条，上面就四个字：“持心勿乱”。
叶凡看着纸条，心里暖了点。
可这事传到其他弟子耳朵里，就变了味。
这天叶凡去任务堂看任务，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两个穿内门服饰的弟子在墙角嘀咕。
“看见没？就是那个叶凡，百朝大战过来的。”
“知道，不就是拒绝了好几位长老收徒的那个吗？”
“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下界来的小子，有俩天赋就眼高于顶了？”
“可不是嘛！没有师尊罩着，看他以后怎么在宗门混！任务都没人跟他组队！”
声音不大，却刚好能飘进叶凡耳朵里。
他脚步没停，继续往任务堂走，可心里却清楚 ——
他这选择，是把自己推到了 “特立独行” 的位置上。
风言风语只是开始，以后会不会有更麻烦的事？那些被他拒绝的长老，会不会记恨？其他弟子会不会排挤他？
叶凡攥了攥手里的身份令牌，冰凉的玉质贴着掌心。
特立独行的路，从来都不好走。
可他没得选 —— 他的道，只能自己走。
只是不知道，这选择带来的后果，会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