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的初春,本该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中央医疗站却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氛围中。最初只是个例——一位战士的伤口迟迟不愈,创面渗出诡异的黄绿色脓液,散发着特殊的甜腥气味。
“这种情况从未见过。”林闻溪仔细检查创口,眉头紧锁。常规的清创换药毫无效果,伤口边缘呈现不正常的灰白色,仿佛组织失去了生机。
顾静昭记录着症状:“患者无发热,血象正常,但伤口就是不肯愈合。已经三周了。”
更令人不安的是,接下来几天,类似病例接连出现。都是创伤患者,伤口表现惊人相似:初期愈合正常,约一周后突然恶化,创面渗出特殊脓液,组织坏死加速,但全身症状轻微。
“这不符合任何已知感染的规律。”林闻溪在病案讨论会上指出,“既不像普通细菌感染,也不像特异性感染。”
伊万诺夫提出疑问:“是否是某种新的耐药菌株?”
“耐药菌会导致全身症状,但这些患者除了局部问题,全身状况良好。”林闻溪摇头,“更像是一种...选择性组织破坏。”
实验室检测结果令人困惑:脓液培养未见异常细菌,显微镜下也只看到普通杂菌。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病原体。
“但伤口确实在恶化!”负责换药的护士小杨焦急地说,“今天又有一个患者的伤口扩大了三指宽。”
林闻溪决定尝试中西医结合的方法。西医清创后,改用中药祛腐生肌散外敷,内服托毒外出之剂。令人惊讶的是,这种方法居然见效了。伤口恶化的速度减缓,有些甚至开始好转。
“这说明问题可能不在细菌本身,而在伤口 microenvironment(微环境)的改变。”林闻溪分析道,“中药通过调整局部环境,恢复了愈合能力。”
但这个结论很快受到挑战。一周后,新的异常病例出现了不同的表现:伤口愈合过快,形成巨大的瘢痕疙瘩,甚至影响关节功能。
“这个伤员只是手指浅表割伤,现在整只手都快不能动了!”顾静昭展示着一个战士僵硬的手掌,“愈合过程完全失控了。”
更奇怪的是,这些快速愈合的伤口也渗出类似的黄绿色脓液,散发着相同的气味。
“同一种原因导致两种相反的结果?”伊万诺夫觉得难以置信,“这违背了基本的病理生理学原理。”
林闻溪沉思良久:“除非...这不是自然现象。”
这句话点醒了所有人。如果不是自然现象,那会是什么?
调查立即展开。首先排查医疗环节:药品、敷料、器械...一切正常。然后追溯伤员受伤环境:多数是在近期发生过战斗的区域。
“我想起来了!”一位伤员突然说,“受伤时闻到过一股甜味,很像现在伤口的气味!”
这个线索至关重要。林闻溪立即组织人员前往相关区域调查。在一位当地老农的带领下,他们在一个山谷中发现了一些奇怪的金属残片和破碎的陶瓷容器。
“这不是我们的东西,也不是日本人的常规装备。”随行的军工专家判断,“倒像是...某种实验装置。”
样本被紧急送回实验室。检测结果令人震惊:容器残片上检测出一种未知的化学物质,似乎能够影响细胞生长和分化。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会有两种相反的表现了。”林闻溪分析道,“剂量或个体差异导致不同反应:要么抑制愈合,要么过度刺激愈合。”
但问题远不止于此。随后几天,更多类型的异常病例出现:有的伤口长出奇怪的肉芽组织,有的形成慢性窦道长期不愈,有的甚至在其他部位出现转移性病灶。
“这简直像是一种...生物改造。”伊万诺夫担忧地说,“日本人可能在测试某种影响组织再生的武器。”
最可怕的推测被证实了。通过无线电监听和情报收集,他们获悉日军确实在秘密研究生化武器,代号“樱计划”,旨在开发能够削弱对方战斗力的非致命性生物制剂。
“这些伤口异常可能是某种试剂的测试效果。”傅连暲在紧急会议上通报,“情报显示,日军可能在多个区域进行了秘密投放。”
这意味着疫情可能扩散。果然,不久后周边村庄也开始出现类似病例,不仅是战伤,连普通创伤也出现异常愈合。
恐慌开始蔓延。老百姓甚至不敢轻微受伤,生怕染上这“怪病”。更麻烦的是,一些传统治疗方法似乎加剧了问题。
“有个老乡用土方敷伤口,结果整条胳膊都肿了!”顾静报告着急诊情况。
林闻溪立即下令:“所有伤口异常病例集中收治,严禁自行处理。发布公告,指导正确处理轻微创伤的方法。”
与此同时,研究加速进行。他们发现那种未知化学物质具有极强的环境持久性,能够在水源和土壤中长期存在,通过伤口进入人体后干扰正常的愈合机制。
“好消息是,我们发现了一些中药方剂能够中和这种物质的效果。”林闻溪在攻关会议上宣布,“特别是黄连、黄柏等清热燥湿类药物,能够有效对抗其毒性。”
基于这一发现,他们开发出了专门的治疗方案:先用特殊清洗剂处理伤口,再外敷解毒生肌散,内服清热排毒汤。临床效果显着,大多数患者的伤口开始正常愈合。
但林闻溪意识到,治疗固然重要,预防更是关键。“我们需要一种能够预防感染的药膏,让战士和老百姓在受伤后立即使用,阻止那种物质发挥作用。”
于是,“防护膏”的研制开始了。以黄连、黄芩、金银花等为主要成分,加入特殊基质增强附着力和持久性。试验证明,及时使用这种药膏,能够有效预防伤口异常。
“立即大规模生产,配发前线部队和老百姓!”周副主席批示,“这是保护军民的重要措施。”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控制住局面时,新的异常出现了。这次不是伤口,而是皮肤病:患者皮肤出现诡异的花纹,类似大理石纹路,不痛不痒,但终身不退。
“这又是什么?”顾静昭检查着第一个病例——一位农村姑娘手臂上美丽却诡异的花纹。
调查发现,这些患者都曾在特定河流中洗过衣服或洗过澡。检测结果显示,河水已被那种未知物质污染。
“日军可能在测试不同投放方式的效果。”林闻溪心情沉重,“水源污染的影响范围更大,更难以控制。”
他们立即组织水源保护和净化工作,同时加强监测。令人稍感安慰的是,这种经皮接触似乎不会造成严重健康影响,只是留下永久性花纹。
“但这证明日军的测试在升级。”林闻溪在给中央的报告中警告,“下一次可能是通过空气传播,那将造成灾难性后果。”
报告引起了高度重视。边区加强了防化准备,组建了专门的检测和处置队伍,由林闻溪团队提供技术指导。
一个月后,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在某边境区域,发现空气中弥漫着类似的甜腥气味,许多军民出现呼吸道症状和皮肤黏膜损伤。
“立即启动最高级别防护!”林闻溪下令,“所有人员佩戴口罩,避免外出,做好洗消准备。”
凭借前期研究经验,他们迅速开发出呼吸道防护方案:佩戴装有特殊中药滤芯的口罩,熏燃苍术、白芷等芳香化浊药物净化空气,内服宣肺解毒汤剂。
这些措施有效控制了疫情扩散。与其他地区相比,延安区域的发病率显着降低。
“你们的前期研究挽救了无数生命。”傅连暲感慨地说,“如果不是提前有所准备,后果不堪设想。”
但林闻溪没有丝毫轻松:“这只是开始。日军既然已经测试了多种投放方式,下一步很可能就是大规模应用。”
他建议立即将研究成果分享给各根据地,共同做好防护准备。同时加快特效药物和疫苗的研发——虽然在中西医结合框架下,疫苗的概念与传统中医理论有所不同。
“我们可以称之为‘预防方’。”林闻溪创新性地提出,“通过调节人体正气,提高抗病能力,达到预防效果。”
基于这一理念,他们开发出了“防化解毒饮”,大规模配发给前线部队和高风险区域群众。
效果是显着的。在后续的几次疑似生化攻击中,服用预防方的人群发病率明显降低,即使发病,症状也较轻。
“中医‘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的理论得到了验证。”林闻溪在总结会上说,“这为我们应对生化威胁提供了新思路。”
然而,创口异状的谜团并未完全解开。那种未知物质的完整特性、长期影响、作用机制...还有许多未知等待探索。
更令人担忧的是,情报显示日军正在开发更先进的生化武器。一场看不见的战争已经打响,医学工作者成为了前沿阵地的战士。
夕阳下,林闻溪站在实验室窗前,望着远方起伏的黄土高坡。手中的试管里,是那种未知物质的提取液,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我们必须在他们之前找到解决方法。”他轻声对身边的顾静昭说,“这不仅仅是一场医疗竞赛,更是一场生死较量。”
顾静昭握住他的手:“无论如何,我们在一起面对。”
远处,延河水静静流淌,倒映着天边如血的晚霞。在这片看似平静的土地上,一场无声的战争正在进行。而林闻溪知道,他们的武器不是枪炮,而是知识和智慧;他们的战场不是山河,而是实验室和病房;他们的敌人不是具体的士兵,而是无形的死亡威胁。
创口异状引疑云,这只是开始。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