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云层,将初秋的风染得温柔。林薇薇站在玄关处,看着母亲周慧兰将最后一份包装精致的礼物放进手提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钻戒——那是三天前陆承宇在江边公园,用一束她最爱的白色桔梗花求婚时戴上的,钻石的切面映着晨光,像藏了一整个星空。
“薇薇,发什么呆呢?你爸把车都开到楼下了。”周慧兰拍了拍女儿的手背,眼底藏着笑意,“第一次见承宇爸妈,别紧张,咱们就是去吃顿饭,聊聊天。”
林薇薇回过神,脸颊微红:“妈,我没紧张。”话虽这么说,心跳却比平时快了半拍。她知道陆承宇的父母都是通情达理的人,陆承宇也提前跟她打了无数次“预防针”,说他妈妈早就盼着见她,还特意学做了她爱吃的糖醋排骨,但真到了要见面的这天,还是忍不住有些忐忑——那是要将自己宝贝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交到另一对父母宝贝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手里,这份“交接”里,藏着太多细碎的牵挂。
林父林建国从楼下上来,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语气沉稳:“里面是你妈昨天熬了四个小时的银耳莲子羹,承宇妈妈有轻微的低血糖,上午喝一碗刚好。”他看了眼女儿,又补充道,“礼物不在于多贵重,心意到了就行。咱们今天去,就是想让他们知道,薇薇在我们家是被疼着长大的,以后到了他们家,也希望能被好好待着。”
这话让林薇薇鼻尖一酸。她从小就知道父亲不善言辞,却总用最实在的方式护着她。小时候她被邻居家的狗吓到,父亲一边笨拙地哄她,一边拿着扫帚去跟狗主人理论;高考填志愿时她想选离家远的城市,父亲沉默了一晚上,第二天却帮她整理好了所有大学的资料,只说“你想闯就去闯,家里永远是你的退路”。如今要谈婚论嫁,他还是用这种“把所有细节都想到”的方式,给她撑着底气。
周慧兰嗔了丈夫一句:“跟孩子说这些干嘛,承宇那孩子我们又不是没见过,稳重又细心,肯定不会让薇薇受委屈的。”说着,她帮林薇薇理了理衣领,“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一家三口下楼,林建国开车,周慧兰坐在副驾,林薇薇坐在后排,手里握着手机,屏幕停留在和陆承宇的聊天界面。陆承宇十分钟前刚发了消息:“我妈已经在厨房忙活了,说糖醋排骨再炖十分钟就好,让你们路上慢点,不用着急。”后面还附了一张照片,照片里陆母苏婉系着围裙,正弯腰往砂锅里撒葱花,嘴角带着笑意,看起来格外亲切。
林薇薇回复了一个“好”,又加了个笑脸表情,心里的忐忑渐渐消散了些。她想起第一次跟陆承宇去他家附近的超市,偶遇过苏婉一次。当时苏婉手里拎着一大袋蔬菜,看到她时眼睛一亮,拉着她问喜欢吃什么,还特意多买了一把青菜,说“承宇总说你爱吃清炒时蔬,下次来家里阿姨给你做”。那种自然的热情,没有丝毫刻意,让她觉得很舒服。
车子行驶了四十分钟,到了陆承宇家所在的小区。这是一个环境清幽的老小区,绿树成荫,道路两旁停着不少私家车,偶尔能看到老人带着孩子在散步,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桂花香。林建国把车停在楼下,刚熄火,就看到陆承宇和他父亲陆振宏从楼道里走出来。
陆承宇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的手表,比平时在公司里的西装革履多了几分随性。他快步走上前,先跟林建国和周慧兰打了招呼:“叔叔阿姨,路上辛苦了。”然后自然地牵过林薇薇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温度,悄悄给她递了个“放心”的眼神。
陆振宏穿着一件深蓝色的 polo 衫,头发梳得整齐,看起来儒雅又温和。他笑着跟林建国握手:“老林,麻烦你们跑一趟,快楼上坐。”
“应该的,”林建国握着他的手,语气诚恳,“早就该跟你见一面,聊聊孩子们的事。”
两家人一起上楼,陆承宇家在三楼,楼梯间收拾得干净整洁,墙上挂着几幅风景画,都是陆母苏婉画的。走到门口时,门已经开了,苏婉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一块擦手巾,笑着迎出来:“哎呀,薇薇,还有叔叔阿姨,可算来了!快进来,外面风大。”
她热情地接过周慧兰手里的手提袋,又招呼林建国坐下,转身去厨房端银耳莲子羹:“阿姨听说你们要来,昨天特意熬的,你们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周慧兰跟着她进厨房,帮忙拿碗:“苏姐,你太客气了,还让你这么费心。”
“不费心不费心,”苏婉笑着说,“薇薇这孩子我喜欢,承宇能找到她,是他的福气。以前他总跟个工作狂似的,回家就待在书房,现在每天回来都跟我念叨,说薇薇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或者跟他分享了什么有趣的事,整个人都活泛多了。”
林薇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厨房里两位母亲的对话,脸颊微微发烫。陆承宇坐在她身边,悄悄用胳膊碰了碰她,低声说:“我妈没夸张,我现在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下班回家,能跟你一起吃饭,聊聊天。”
林薇薇侧头看他,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眼神,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一样,软软的。她想起以前自己做决定总爱犹豫,就连买一件衣服都要纠结半天,是陆承宇告诉她“跟着自己的心意走就好,错了也没关系,我陪你一起承担”。上次她想换一份更有挑战性的工作,纠结了很久,陆承宇帮她分析了利弊,还陪她一起准备面试,最后她成功拿到offer时,陆承宇比她还开心。
“承宇,薇薇,过来帮忙摆碗筷!”苏婉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陆承宇拉着林薇薇站起来,去厨房帮忙。餐桌上很快摆满了菜,糖醋排骨色泽红亮,散发着浓郁的香味;清蒸鲈鱼鲜嫩多汁,上面撒着葱丝和红椒丝;还有清炒时蔬、香菇滑鸡、番茄牛腩,满满一桌子,都是林薇薇爱吃的菜。
“苏姐,你太用心了,做了这么多菜。”周慧兰看着满桌的菜,语气里满是感激。
“应该的,”苏婉笑着给林薇薇夹了一块糖醋排骨,“薇薇,尝尝阿姨做的,看跟你口味合不合,不合的话阿姨再给你做别的。”
林薇薇咬了一口排骨,酸甜适中,肉质软烂,比外面餐馆做的还好吃。她点点头:“阿姨,太好吃了,比我妈做的还好吃。”
周慧兰笑着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胳膊肘往外拐。”
一句话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餐桌上的氛围瞬间轻松了不少。
林建国端起酒杯,跟陆振宏碰了一下:“老陆,咱们俩今天就敞开了聊,孩子们的事,咱们做父母的,就是希望他们能幸福。”
陆振宏喝了一口酒,点点头:“没错,我跟苏婉也是这么想的。承宇这孩子,从小就独立,什么事都自己扛,我们以前还担心他以后不会照顾人,现在看到他对薇薇这么上心,我们就放心了。”他看向林薇薇,语气诚恳,“薇薇,以后承宇要是敢欺负你,你就跟叔叔说,叔叔替你收拾他。”
林薇薇连忙摆手:“叔叔,承宇不会欺负我的,他对我可好了。”
陆承宇笑着说:“爸,您就别吓唬我了,我疼薇薇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欺负她。”
苏婉也帮腔:“就是,承宇现在在家里,张口闭口都是薇薇,我跟他爸都快吃醋了。”
饭桌上的话题渐渐多了起来,从孩子们的小时候聊到现在。周慧兰说起林薇薇小时候的趣事,说她三岁时把口红涂得满脸都是,还对着镜子说“自己是小公主”;林建国说起陆承宇上次帮他修水管的事,夸他动手能力强,细心又靠谱。陆振宏也说起陆承宇小时候的糗事,说他小学时为了帮同学出头,跟人打架,回来还不肯说,最后还是老师打电话才知道。
林薇薇听得津津有味,她以前只知道陆承宇工作时的样子,严谨又认真,却不知道他小时候还有这么调皮的一面。陆承宇也笑着听林薇薇小时候的事,偶尔补充几句,眼神里满是宠溺。
不知不觉,饭已经吃了一个多小时,桌上的菜也少了大半。苏婉收拾碗筷时,周慧兰主动去帮忙,两个母亲在厨房里一边洗碗,一边继续聊家常,时不时传来笑声。客厅里,林建国和陆振宏坐在沙发上,喝着茶,聊着各自的工作和兴趣爱好,发现两人都喜欢下棋,约定下次有空一起切磋。
林薇薇和陆承宇则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着外面的风景。初秋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林薇薇靠在陆承宇的肩膀上,轻声说:“没想到咱们爸妈这么聊得来,我之前还担心会冷场呢。”
陆承宇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钻戒:“我就说吧,他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肯定会喜欢你的。”他顿了顿,又说,“其实我妈早就跟我念叨,说想早点跟你爸妈见面,商量咱们婚礼的事。她还说,婚礼不用太复杂,关键是要让你开心。”
林薇薇心里一暖,抬头看他:“那你想办什么样的婚礼?”
“我听你的,”陆承宇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你喜欢户外的,还是室内的?喜欢中式的,还是西式的?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安排。”
就在这时,周慧兰和苏婉从厨房里出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苏婉笑着说:“薇薇,承宇说得对,婚礼的事你们俩说了算,我们做父母的,就是给你们搭把手,帮你们操操心,绝对不干涉你们的想法。”
周慧兰也点点头:“是啊,薇薇,我跟你爸也觉得,婚礼不用搞那些复杂的流程,累人又没意思。只要你们俩开心,亲戚朋友过来见证一下,热闹热闹就行。”
林建国和陆振宏也走过来,林建国说:“我跟老陆也商量好了,婚礼的费用我们两家一起承担,不用你们俩操心。你们年轻人压力大,好好工作,好好过日子就行。”
陆振宏补充道:“没错,钱的事不用你们担心,我们做父母的,能帮就帮。关键是你们俩以后要互相体谅,互相包容,把小日子过好。”
听着父母们的话,林薇薇的眼眶有些湿润。她没想到,双方父母不仅没有因为婚礼的事产生分歧,反而处处为他们着想,尊重他们的想法,还主动承担起婚礼的费用。这种被所有人祝福的感觉,让她觉得无比幸福。
陆承宇紧紧握住林薇薇的手,看向双方父母,语气郑重:“谢谢叔叔阿姨,谢谢爸妈。我们一定会好好过日子,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苏婉看着两个孩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了,不说这些严肃的了。薇薇,下次有空跟承宇一起回家,阿姨教你做糖醋排骨,以后你想吃了,自己就能做。”
周慧兰也说:“是啊,薇薇,以后常跟承宇回家里看看,我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
夕阳西下,余晖透过窗户洒进客厅,将一家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林薇薇看着眼前和谐的画面,看着陆承宇温柔的眼神,看着父母们慈祥的笑容,心里暗暗想着:原来最好的婚姻,不仅是两个人的彼此奔赴,更是两个家庭的温暖相融。这场见面,没有想象中的紧张和尴尬,只有满满的善意和祝福,而这份祝福,会成为他们未来婚姻里最坚实的后盾,支撑着他们走过往后的每一个春夏秋冬。
陆承宇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思,悄悄在她耳边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另一个家,有我的地方,就有你的家。”
林薇薇抬头,对着他笑了笑,眼底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将翻开新的篇章,而这篇章的开头,写满了爱与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