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国非遗批文落地当晚,汤姆·菲斯克的钻探机刺穿了民乐学院的地基。
“地下声场共振层归菲斯克矿业!”卫星照片拍着矿脉图砸向编钟教室。
陈楚抓起羌笛吹裂砂岩芯样:“华流的根,你们探不到。”
当钻头撞上战国编钟残片时,十万份非遗乐谱在声波中重组为防御矩阵。
菲斯克在纽约尖叫:“地脉在给他打拍子!”
扎西措的钛合金义肢插入震荡地层,骨传导耳机传出陈楚十年前在城中村写的《瓦砾之下》。
“听见没?”她撕开岩层里的苔藓,“五千年文明,在给他兜底。”
玉龙雪山的月光还没化尽,三辆德国制造的tR-9000钻探车已碾过非遗音乐学院的青砖影壁。履带压碎刚刚移植的云锦杜鹃时,汤姆·菲斯克的加密频道在指挥车亮起:“楚门声波育种专利的源头在地下270米——钻穿共振层,文明就是矿渣。”
藏族女孩扎西措的智能义肢突然卡进地缝。液压警报声中,钻探车伸缩臂顶端的金刚石钻头已刺入编钟陈列馆地基,岩芯取样管喷出橙红色粉尘——那是羌寨老人杨金生昨天埋下的祭祀朱砂。
“动祖庙?”苗族少年吴花抡起铁锨冲过去。钻探车液压臂横扫,锹刃砍在合金外壳上迸出蓝火。驾驶舱降下防弹玻璃,矿工指着联合国非遗批文复印件上的英文附录:“第17条:文化遗产地下资源勘探权优先归属技术发现方。”
“技术?”陈楚的声音从地缝深处浮上来。他攀着编钟支架爬出勘探井,手中紫竹羌笛沾满冰碴:“华流的根——”笛尾猛捅向钻头取样口,战国青铜残片的嗡鸣顺着钻杆直冲驾驶舱,“你们探不到!”
翌日8:00 非遗学院开学礼。
五百名新生站在铺满盗版光盘的操场上——那是楚门法务部昨夜端掉造假窝点的战利品。陈楚踩过印着自己头像的劣质光盘,碎裂声惊起檐角燕群:“这些垃圾能压垮唱片业,但压不垮......”他跺向青砖地面,战国编钟的残响从地底震起尘烟,“五千年声场。”
“警报!西翼塌陷!”保安的嘶吼被钻探车轰鸣吞没。菲斯克矿业的tR-9000竟从操场正下方破土而出,钻头挂着半截“楚门非遗基金”石碑。全息投影被迫悬在半空,展示着地底声波共振层的矿脉分布图,国际矿业巨头LoGo覆盖了楚门商标。
扎西措的轮椅突然从看台俯冲。女孩残肢接口的传感器插入震裂的地缝:“他们要抽地脉!”陈楚反手抽走新生手里的琵琶,四根钢弦缠上钻探车主轴。弦索在引擎拉力下绷成满弓,嗡鸣声竟唤醒地底埋设的三十六具曾侯乙编钟仿品!
“民乐音阶矩阵启动!”阿泰在总控室咆哮。钻探车操纵屏突然切换成宫、商、角、徵、羽五音调试界面,菲斯克重金聘请的德国工程师疯狂敲击键盘——所有指令已被声波锁死为《天地无疆》旋律编码!
地底17米 共振层核心区。
陈楚的登山镐凿开最后一道岩壁,眼前豁然洞开。足球场大小的天然溶洞里,十万片战国编钟残片嵌满洞壁,冰河时期的水流在青铜表面蚀刻出天然音槽。菲斯克的钻头正卡在最大编钟的“商”纹裂缝间,像只叮在龙鳞上的毒虫。
“共振层厚度超标!”德国工程师的惊呼从对讲机炸响,“会引起地壳应力连锁......”话音未落,扎西措的骨传导耳机突然淌出脓血——菲斯克远程启动了次声波采矿脉冲!
陈楚抓起钻头旁散落的盗版光盘。劣质塑料在超低频震动中高频震颤,他将光盘残片甩向洞壁编钟群。尖锐的摩擦声通过青铜音槽放大,竟将次声波脉冲调频为《羌笛谣》旋律!溶洞顶部的冰碛层簌簌掉落,露出覆盖岩层的橙红色苔藓——正是玉龙雪山唤醒的嗜声菌群。
“《瓦砾之下》!”扎西措突然尖叫。女孩的钛合金义肢插入菌群,陈楚十年前在城中村写的未发表demo通过骨传导激活菌丝。菌丝裹住德国钻探车,驾驶舱屏幕疯狂滚动公元前乐谱——曾侯乙编钟的原始音律正反向解析采矿程序!
非遗学院礼堂。
教育部特派员林默推开楠木大门时,菲斯克工业的LoGo正投影在孔子像眉心。“AI教学模块植入完毕。”他将芯片嵌入讲台,“非遗要生存,就得用算法提纯......”
台下五百张课桌突然共振。新生们怀里的琵琶、古筝、埙笛自发嗡鸣,讲台芯片在民乐和声里迸出电火花。林默惊退三步:“反智主义要负历史责任!”
“责任?”陈楚踏着满地芯片残渣走上讲台。他抓起特派员带来的AI作曲器,液晶屏显示着“生成式羌笛变奏曲”,随手递给后排的羌族学生:“试试老祖宗的法子。”
学生将AI作曲器贴住真正的紫竹羌笛。机械生成的《羌笛谣》变奏通过笛管共鸣腔时,高频啸叫震碎礼堂吊灯。林默捂耳惨叫:“野蛮共振!”
“这才叫共振。”陈楚的登山镐凿向地面。地底溶洞的菌丝顺裂缝攀上讲台,裹住AI作曲器生长。屏幕上的算法公式被菌丝代谢成战国乐谱,陈楚的血滴在菌群上,青铜音律轰然炸响:
“华流传承五千年——”
菌丝缠住特派员手腕向编钟残片按去,
“靠的是血脉,不是wi-Fi。”
纽约联合国紧急听证会。
菲斯克播放着非遗学院地壳应力警报:“楚门声波技术诱发地震风险!” 地质学家突然切断画面:“刚收到玉龙雪山地磁数据......声波共振层使板块裂缝弥合了0.3毫米。”
全息屏切换实时监测:嗜声菌群包裹的德国钻探车已成巨型青铜编钟,钻头每震动一次就自动奏响《根脉》旋律。菲斯克揪住同传耳机嘶吼:“那是我公司的财产!”
“现在是人类共同遗产。”陈楚的声音从菌群扩音器传来。菌丝正攀附钻探车外壳生长,将合金装甲蚀刻成曾侯乙编钟的雷纹。扎西措的轮椅卡在青铜钟架间,女孩将骨传导麦克风怼进裂缝:“给全球观众听听——”
钻头最后一次轰鸣。菌群将机械震动转化为轰鸣,七千年前河姆渡骨笛的复原音阶穿透地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干事突然起身,将非遗学院批文拍在菲斯克的矿脉图上:“第17条修订版:文明根脉,深过一切矿藏。”
子夜 非遗学院地宫。
陈楚抚过菌群镀膜的编钟群,青铜表面凝结着扎西措防冻液的血色冰晶。林默瘫坐在钟架角落,手中AI作曲器已长满菌斑,屏幕里跳动着最后一行算法:
错误:无法解析生命脉动
“知道差在哪吗?”陈楚将紫竹羌笛插进岩缝。战国音阶唤醒地脉频率,整座地宫突然飘起橙红色菌雪。五百名新生怀抱乐器冲下阶梯,埙笛应和着冰核深处的远古回响。
当《天地无疆》合唱震落岩顶冰凌时,联合国监测站警报长鸣——地磁数据显示,东亚大陆架下十七条断裂带,正随非遗学院的旋律调整共振频率。菲斯克在纽约砸碎卫星电话前,听见菌群扩音器传来扎西措的呐喊:
“五千年文明——”
少女的钛合金义肢敲向青铜钟架,
“在给华流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