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巢暴雨中的血色舞台尚未干涸,楚门音乐官网的倒计时牌已跳动至最后三小时。陈楚坐在声带手术观察室的暗影里,脖颈缠着加压绷带,面前六块监控屏同时闪烁:左上角是实时监测的声带水肿三维图,一道锯齿状裂痕横亘在左侧声韧带上;右下角跳动着票务系统防火墙遭到的攻击警报——每秒37万次恶意访问,数字仍在飙升。
“星耀残部联合‘票务联盟’发起的黑客总攻。”徐明将平板怼到防菌玻璃上,屏幕显示票务系统后台被植入的蠕虫病毒代码,“他们篡改了购票链路,30万张票实际通道只有800席,其余全部导入虚拟服务器!”
陈楚的指尖划过喉部绷带,手术刀口在镇痛泵作用下突突跳动。监控屏中央,倒计时牌数字猩红如血:02:59:47。
楚门总部地下三层,票务中枢机房热浪翻涌。李岳一脚踹开冒烟的备用服务器:“第三组防火墙崩了!黄牛软件挤占了92%带宽!”
“不是黄牛,”技术总监阿Ken扯掉烧焦的绝缘胶布,“是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他们用三十万台肉鸡伪造购票请求堵塞通道!”他猛地拔掉主控台电源,六块大屏瞬间熄灭,“物理断网!启动‘废墟协议’!”
黑暗如墨汁般漫开。十秒后,应急灯啪地亮起,昏黄光线照亮墙上那幅手绘的《白石洲作战图》——肠粉阿婆的骨哨、修车老伯的铁桶、血墨舞台的钢板照片被红线串联,下方潦草写着一行字:
“当机器沉默时,让肉身歌唱。”
阿Ken掀开防尘布,露出十台老式电报机模样的设备——那是用白石洲废墟回收的程控电话交换机改造的机械售票终端。“接公共广播系统!”他对着麦克风嘶吼,“所有线下售票窗口,启用人工手写票!”
城市另一端,星耀资本控制的“巅峰票务”总部。赵铭盯着监控屏上楚门官网瘫痪的界面,冷笑着拨通电话:“该‘幽灵票’上场了。”他身后的大屏亮起数据流——三十万张门票的电子凭证被批量克隆,正通过黑市渠道流向二级市场。水军文案同步刷爆社交平台:
“楚门巡演天价票曝光!韭菜盘真相!”
配图是伪造的楚门内部邮件截图:“故意锁票哄抬黄牛价,分成协议详见附件。”
“再加把火。”赵铭点燃雪茄,“把陈楚声带撕裂的医院报告卖给营销号,标题要狠——#过气戏子最后捞金#、#声带报废告别舞台#!”
三分钟后,热搜爆了。楚门官博发布的声带手术声明被淹没在水军狂欢里。一张陈楚缠着绷带、眼神空洞的偷拍照被疯转,配文极尽恶毒:“废人圈钱,吃相难看!”
线下战场却迎来逆转。北京工体西门售票处,当第一个乐迷发现窗口开启时,人群如潮水般涌来。
“没有电子码!手写票据!”售票员将自制的牛皮纸门票递出窗口,票面印着拓印的血墨舞台钢板纹路,编号是用钢戳手工敲上的。买到票的女孩颤抖着拍照发微博:
“楚门巡演·根脉系列001号”
定位:工体西三售票窗
一石激起千层浪!全国二十城售票点同时传来照片:上海大舞台的票面嵌着野茉莉干花,深圳湾的票背拓有白石洲锈铁片纹路,西安城墙下的门票甚至裹着敦煌演出的血纱布残片!话题#肉身购票#瞬间冲上热一:
“黄牛算个屁!老子排通宵买的是信仰!”
“票据夹层有陈楚手写歌词残页!值了!”
星耀雇佣的黑客头目气急败坏:“快攻破他们的手工系统!”但回应他的只有忙音——肉鸡网络被更庞大的流量反噬:百万网友自发下载“购票助力插件”,用真实购票请求对冲虚假数据!
陈楚走出医院时,霓虹已吞噬暮色。他停在街角音像店前,橱窗电视正播放赵铭的专访:“所谓手工票是楚门的悲情营销!实际放票量不足千张!”
忽然,音像店所有蓝牙音箱同时啸叫!滋啦电流声中,响起陈楚沙哑的实时声纹:
“赵总数学不太好。”
“我来教教你——”
陈楚扯开喉部绷带,露出纱布渗血的伤口。在路人举起的手机镜头中,他对着音响店麦克风清唱无伴奏版《根脉》副歌!破碎的高音如砂纸打磨金属,撕裂了商业街的喧嚣。当唱至“此火不灭”时,他染血的手指猛地指向天空——
咻!咻!咻!
二十道激光从对面楚门大厦楼顶射向夜空,在云层上投射出猩红数字:
已售:297,683
赵铭在直播间脸色煞白。陈楚的歌声仍在继续,通过全国千家音像店的联播系统震彻长街:
“零头送你当棺材本——”
“余下的光,老子亲自点!”
午夜钟声敲响时,陈楚站在楚门大厦顶楼。脚下是尚未撤场的激光发射器,掌心躺着全国汇总的最后一摞手工票存根——297,683这个数字,是用三十台老式打印机和四百箱牛皮纸创造的奇迹。
徐明将平板递来:“黑客源头追踪到了,是赵铭小舅子操控的流量工厂。”屏幕显示对方服务器后台的惊恐留言:“他们用真实购票流量反向ddoS我们!”
陈楚翻开存根册最后一页。深圳票据上粘着片野茉莉新叶,是肠粉阿婆今早托人捎来的;西安票背有行小字“声带快好”,落款是参与过《根脉》合唱的聋哑儿童学校。
手机震动,柏林爱乐厅发来新邮件:
“票务奇迹震惊欧洲!申请将激光计数加入格莱美舞台设计。”
他走到天台边缘。城市灯火如星海翻涌,激光投影的数字尚未消散,在云层上烧出永恒的烙印。楼下忽然传来万人合唱——是自发聚集的乐迷,正对着大厦清唱《时代序曲》的终章:
“此——光——永——昼——”
陈楚抚过喉间纱布。真正的巡演,在票罄的这一刻才刚启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