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通道的血字“24”在冷光灯下泛着暗红,陈楚指尖残留的血迹在倒计时旁划出“楚门”二字。
洪韬递来的决赛新赛程上,“临时增设踢馆环节”的铅字下压着徐昌隆嫡系海外流量王林修竹的写真——那张脸精致如AI建模,眼底却淬着资本驯化的冷光。
医疗室的空气凝滞如铅。陈楚仰靠在折叠担架上,脖颈肌效贴边缘渗出的新鲜血丝正缓慢洇染白衬衫,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声带撕裂的创口,发出破风箱般的嘶鸣。主治医生捏着喉镜影像的手指关节发白:“声带黏膜脱落超50%!《封疆》最高音是c5!你现在连b4都带血沫,硬唱就是永久瘢痕!”诊断像铡刀悬在每个人心头。李燃一脚踹翻金属器械架,嘶吼压在喉咙里:“激素!封闭针——”
“那是送他进焚化炉!”医生厉声打断,喉镜片砸在灯箱上,那片象征声带的阴影区域布满蛛网裂痕,“c5音高需要声带每秒震动1400次!他现在的基础频率超800都崩血!”他转向陈楚,语气沉如裹尸布:“退赛!立刻!”
门外徐昌隆的咆哮穿透门板:“…算法漏洞补不上就改赛制!让林修竹踢馆…陈楚输一场直接淘汰!”林皓的谄笑混在其中:“徐总英明!林修竹的AI修音团队已就位,直播实时修…”
陈楚抬手抹去唇角血渍,染红的指尖点向墙角——节目组“慰问果篮”里青提泛着蜡光。李燃银针探入果肉,针尖顷刻泛起靛蓝。“神经毒素缓释剂,”他牙缝嘶出寒气,“48小时发作,声带永久麻痹。”手机震动,秦老的加密信息只有一行:“林修竹曲库全盗你未发表demo。”
陈楚闭上眼,喉结滚动带出剧痛。他蘸着血迹,在诊断书背面唰唰写下:
「战。
三曲:《昨日少年》降A调转假声;《破晓》哨音点杀;《封疆》呼麦垫底。」
李燃瞳孔骤缩——降调、哨音、呼麦,全是透支残破声带的禁忌技法!陈楚却将染血纸拍在他掌心,五指如铁钳箍紧他手腕。力道传递无声决绝:断头台已架好,那就把绞索唱成战歌!
资本的反扑比癌细胞更迅猛。热搜榜首猩红词条:#陈楚声带报废实锤##节目组保送黑幕#。前公司豢养的营销号倾巢而出:“过气咖靠自残博同情!”“《孤勇者》盗用海外未发布编曲!”某音乐平台突然上线“陈楚声带医学分析”,伪造的声谱图显示“高频区彻底坏死”,配文:“医学奇迹?科技造神!”
“楚哥!星耀举报税务!”李燃砸碎平板,“冻结账户是幌子,他们真正目标是封你版权库!”陈楚抚过墙角那架走音旧钢琴——琴键缝隙卡着张猛十年前的欠条。此刻琴盖被撬开,内部线路被盐酸蚀穿。“徐昌隆的‘饯别礼’,”秦老指尖拈起电路板碎屑,“总决赛耳返埋了次声波发射器,半小时脑损伤。”
排练室门被撞开,林皓经纪人捧着鎏金请柬假笑:“陈老师,皓哥牵线林修竹先生,愿出三亿买断您决赛曲版权——只要您‘发挥失常’。”请柬内页附着支票,数额后的零多如绞索。陈楚抓过桌上半杯中药泼在对方脸上。褐黄药汁淋漓而下时,他砂纸般的声音磨过空气:“告诉林皓,假唱的皇冠戴久了…当心绞断颈椎。”
手机震动,“楚门十年灯”发来监控视频:徐昌隆助理将芯片插入总控台,后台程序显示“《封疆》伴奏升三度密钥”。陈楚保存视频,关机。他走到窗前,城市霓虹如虚假星海,指尖在蒙尘玻璃上划出倒计时:72小时。楚门音乐诞生的阵痛,正式开始。
“废墟”排练场。赵乾用垃圾场捡的铁皮焊成音障墙,周子深独臂调试着二手调音台,谭冰的轮椅碾过地面玻璃碎渣——这里是被资本遗弃的旧工厂,此刻却因三个残破身影而重生。陈楚将《昨日少年》谱子拍在生锈铁桌上。总谱中央一行血字:“音不准,毋宁死。”
《昨日少年》的创作在血腥味中启程。陈楚撕掉原版弦乐谱,抓起墙角蒙尘的校钟——那是他从拆迁小学抢救的文物。钟锤撞击的刹那,喑哑铜声混着他染血的吟唱:
蝉鸣漫过…旧操场…
纸飞机撞碎…教室窗…
第一句就劈了岔,沙砾般的声线刺穿尘埃。谭冰枯瘦的手指突然按在钟壁,共振的酥麻感通过金属传导,奇迹般抚平他声带痉挛。陈楚瞳孔微缩——这种通过固体传声的共鸣技法,竟能替代即将报废的耳返!他蘸血在谱面加注:“钟鸣处,谭冰掌纹抵钟。”
《破晓》的诞生如一场酷刑。陈楚要求赵乾将电吉他接上特斯拉线圈。百万伏特电流的尖啸中,他仰头冲击哨音——
撕——啦——!
海豚音在c6处炸裂!鲜血从喉头喷涌!陈楚却抓住电流嘶鸣的间隙,将咳血声压进麦克风,混成撕裂暗夜的悲鸣。监控屏幕前,徐昌隆的狞笑僵在脸上——这种自毁式唱法,AI修音团队根本无从下手!
《封疆》的编曲让秦老都动容。陈楚拆下工厂汽笛,周子深用输液架改装成低音号角。当汽笛轰鸣压过合成器,陈楚突然跪地,喉间翻滚出蒙古呼麦的底噪。低频震荡中,地面碎玻璃疯狂震颤!秦老的白发无风自动:“气血共振?你不要命了!”陈楚染血的手指却在谱上写:“呼麦垫音轨,以血养声。”
决战前夜。林修竹的彩排视频故意泄露网络。AI修音后的《星河幻想》空灵如神谕,热搜刷爆#降维打击#。徐昌隆在直播间微笑:“科技赋能艺术,是时代馈赠。”
陈楚工作室却亮着孤灯。他拆开秦老送来的檀木盒——里面躺着一支骨笛,由秦老故友的腿骨所制。老人声音沙哑:“声带若崩,以此代喉。”陈楚抚过温润骨笛,蘸血在倒计时“12”旁写下:楚门将启。
突然,洪韬导演踹门而入,身后跟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音响师。“徐昌隆收买了他,决赛耳返埋了次声波芯片!”洪韬将芯片砸在地上,“老子不干了!设备组全跟来!”他身后,一群穿工装的技术员沉默如铁塔。
陈楚抓起骨笛吹响。凄厉音波中,他染血的手指划过《封疆》总谱最后一行:
以我残躯化火把——
焚尽这虚假星空!
骨笛声穿破云霄。城市另一端,徐昌隆砸碎酒杯:“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屏幕亮起新热搜:#陈楚无声彩排##楚门倒计时12小时#。
陈楚立于窗前,身后三道身影如青铜巨像。他折断林修竹的写真,碎片扎入掌心:
“明日,要么封王——”
“要么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