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炮的轰鸣在汾州城外此起彼伏,震声震天。
黑铁铸就的炮口早已冒着白烟,守军的惨叫声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
然而,汾州毕竟是晋军经营多年的重镇,城高墙厚,壕沟宽阔,就算冲天炮威力惊人,也不可能在三两天内将其彻底轰塌。
徐墨在高台之上观望着 “大局已定!”
无非是费些时日!
就在双方陷入胶着之际,不远处的晋阳城内传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李嗣源愿献城投降!
这消息是由汾州副将遣使送出去的,声称晋王已心力交瘁,不忍百姓再受战火之苦,愿以自己一人之性命换取三晋百姓安危!
徐墨听完,心下冷笑——李嗣源可不是俯首就擒的人?
诈降,十有八九!
但他对来使依旧是那副平淡的模样,吩咐三日后让李嗣源亲自出城受降,并派士卒入城接管。
暗地里,他已密令种桵、敬翔在城外受降之地布下三重伏兵,并暗中加强汾水渡口的封锁,防止对方借夜逃遁。
这三日,汾州城内暗流涌动。
王重诲早已得知——李嗣源并非真心献城,而是计划潜逃。
他独自站在汾州城头,望着远处乾军大营的灯火,心中百感交集。
“将军,您真的要……”副将欲言又止。
王重诲缓缓转身,目光如刀:“这汾州,我要守到最后一刻!”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今夜,我只带我王家的家仆和三百亲军,直捣乾军大营!”
副将大惊失色:“将军,此举无异于……”
王重诲挥手打断他,“我意已决,你多珍重!”
与此同时,李嗣源召集了自己最信任的二十名亲卫,以及几位老臣,密谋突围路线——利用一条前朝开凿、如今半干涸的旧灌溉渠,从水道出城,再乘小舟顺流而下。
可李嗣源心知徐墨精明,未必会信献降之计,于是他将目光落在一位身形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老臣张老身上。
一声令下,军匠将早已准备好的人皮面具戴在张老脸上——那张面具,正是照着李嗣源的模样制作的。
几位老臣顿时明白,自己等人也成了李嗣源的逃路诱饵。
等到次日夜里,王重诲率领四百余人,举着晋旗直攻乾军大营。
在十余万人面前,此举无异于自杀!
不过,徐墨也只感叹了一句,随后冷声下令 “放箭!”
一声令下,箭雨如蝗,瞬间覆盖了战场。
只瞬间,王重诲身上便插满了箭矢,鲜血如泉般涌出。但他依旧拄着长刀,怒目圆睁,最后轰然倒下。
与此同时,李嗣源带着二十名亲卫来到了水道入口。
入口处被一块巨石封住,几名亲卫合力将其推开,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
“快!”李嗣源低声催促。
水道内阴冷潮湿,脚下是泥泞的水迹,头顶滴水声不断。
众人只能靠手中微弱的火把照明前行。通道曲折狭窄,有时甚至需要匍匐前进。
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抵达了水道出口。
外面,汾水静静流淌,一叶小舟正等候在岸边。
但李嗣源并未立刻上船,而是转身看向身后的老臣们。
“今日,是你们为晋国尽忠的时候了。”
两名亲卫将易容成李嗣源的张老推上了另一艘小船,另有几名老臣也被押上船。
“殿下!你怎能……”有人嘶声质问。
李嗣源闻言,直接一掌送那人下了地狱。
他将早已准备好的小卒服饰换上,脸上也贴上了另一个易容面具,瞬间从晋王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乾军小兵。
是夜,汾州城外的空地上,乾军列阵如山。
一艘小船缓缓驶来,船上,一个戴着李嗣源面具的人被押下船。
“晋王殿下,”押解的士兵高声道,“按约定前来受降!”
徐墨缓步走下高台,亲自走到“李嗣源”面前,打量了一番,开口道:“李嗣源?”
那“李嗣源”身体微微一颤,没有回答。
徐墨见状眼神一凝,抬手,猛地扯下了他的面具,一张陌生的老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替身?”徐墨眼神瞬间冰冷,“果然!”
就在徐墨揭穿替身的瞬间,真正的李嗣源一行人早已悄然来到汾水渡口。
然而,当他们靠近时,才发现情况远比预想的危险。
数千乾军早已封锁了各个渡口,每个渡口都有数百名士兵把守,灯火通明,弓弩上弦,刀枪出鞘。
“殿下,我们被发现了!”亲卫低声惊呼。
李嗣源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既然如此,那就杀出去!”
话音未落,他猛地掀开身上的乾军小卒外衣,露出里面的盔甲。
“杀!”
二十名亲卫齐声呐喊,如猛虎下山般冲向渡口。
乾军士兵猝不及防,前排几人瞬间被斩杀。
但很快,密密麻麻的箭雨扑面而来。
李嗣源运起内力形成护盾,箭矢打在上面四溅开来,但身边的亲卫却一个接一个倒下。
他怒吼一声,纵身跃入敌阵,掌飞如风。
“挡我者死!”
他的声音如惊雷般在渡口回荡,乾军士兵竟被他的气势震慑,不由自主后退。
借着这一瞬间的空隙,李嗣源带着仅剩的几名亲卫冲到岸边,跃上早已准备好的小舟。
然而,初春的河水才刚刚解冻,水面上漂浮着大片碎冰,船桨刚一入水就被冰块卡住。
小舟在岸边打转,根本无法驶向江心。
“怎么回事?!”李嗣源怒吼。
“大王,水还没完全化开,船动不了!”亲卫惊慌地喊道。
就在这时,岸边号角齐鸣,千余名弩弓手同时弯弓搭箭,箭雨如黑云般笼罩而来。
李嗣源奋力挥刀格挡,但箭矢密集如雨,亲卫一个个倒下。
他的肩头、大腿接连中箭,鲜血染红了甲胄。
“放弃抵抗!”乾军将领高声喝道,“否则,死!”
李嗣源环顾四周,心知大势已去,缓缓垂下双手。
几名乾军士兵立刻上前,将他死死按倒在地,铁链锁住了他的双手。
很快,李嗣源被押向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