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鲁奇走到徐墨身旁,躬身道:“大王,甲骑已列队完毕。”
徐墨目光扫过军阵与铁靶,随后摆手,示意不必理会自己。
夏鲁奇见状恭敬转身,高声下令,“传令!目标,前方三百步铁靶阵!冲锋!”
随着令旗一挥。
五百甲骑同时发出一声呐喊,声音震耳欲聋。
前排的骑兵率先催动战马,后排的紧随其后,保持着整齐的队列。
马蹄踏在黄土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起初还比较分散,随着速度越来越快,渐渐汇成一片闷雷般的轰鸣,连观武台都微微震动。
徐墨看着那支洪流朝着铁靶群冲去。
骑兵们的明光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马首的铁面在奔跑中显得格外狰狞,枪尖立挺,声势浩大。
离铁靶阵还有五十步时,夏鲁奇高声喊道:“加速!”
五百甲骑同时加速,战马的速度达到了极致,马蹄扬起的黄土遮天蔽日。
转眼间,骑兵们便冲到了铁靶群前——前排持铁槊的骑兵,借助战马冲锋的惯性,将手中的铁槊狠狠刺向铁靶。
只听“铛!铛!铛!”的金属碰撞声接连响起,震得人耳膜发颤。
有的铁槊直接刺穿了铁靶,槊尖从靶后透出三寸有余;有的虽未刺穿,却在铁靶上留下了深深的凹痕,足见力道之猛。
后排持长枪的骑兵紧随其后,对着剩余的铁靶继续冲锋,长枪刺在铁靶上,同样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百余具铁靶要么被刺穿,要么被撞得东倒西歪,原本整齐的铁靶阵,彻底变成了一片狼藉。
冲锋过后,骑兵们并未停下,而是继续向前跑了一段距离,然后在夏鲁奇的指挥下,调转马头,重新列阵。
一轮冲锋过后,夏鲁奇立在观武台侧,目光不自觉偷瞄着徐墨平静的侧脸,手心已沁出薄汗。
方才那轮冲锋,五百甲骑的威势他再清楚不过——铁槊破靶时的力道,足以将寻常甲卒的甲胄连同身躯一并洞穿,便是敌军的方阵,在这般冲锋下也得被撕开一道血口。
可大王脸上半点波澜没有,难不成是觉得重骑的冲击力仍显不足?他正暗自琢磨如何改进操练之法。
却听徐墨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进耳中:
“夏鲁奇。”
“末将在!”夏鲁奇心头一凛,连忙躬身应道。
徐墨抬手,指了指下方重新列阵的五百甲骑,语气平淡无波:“你带这五百人,就以方才冲锋的架势,结成军阵,来围攻本王。”
夏鲁奇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愕,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大王?”他下意识地追问,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这五百重骑皆是甲胄在身,手中所持非槊即枪,冲锋之势如同奔雷,若是……”
他话未说完,却见徐墨眼神微凝,便知军令已下,不敢再多言,只能硬着头皮应道:“末将……遵令!”
转身走下观武台时,夏鲁奇只觉得脚步有些发沉。
他知道徐墨实力深不可测,昔日也曾见过大王出手,可那都是对阵寻常高手。
今日要面对的,是五百全副武装的重骑结成的军阵!
方才打铁靶时,铁靶尚且被撞得狼藉,若是换成血肉之躯,哪怕是大王,真能挡得住这雷霆万钧的冲锋?
他心中忧虑,却也只能翻身上马,来到军阵前方,沉声道:“列阵!冲锋!”
令旗再次挥下,五百甲骑又是一声齐喝,这一次的呐喊中,却多了几分迟疑——谁也不愿真的伤到大王。
可军令如山,前排骑兵还是催动了战马。
徐墨负手立在阵前,衣袍在马蹄卷起的狂风中猎猎作响。
眼看那支钢铁洪流离自己不过三十步,夏鲁奇甚至已忍不住要下令减速,却见徐墨身形骤然一动!
只见他周身猛地腾起一圈红色罡风,如同燃烧的火焰般环绕在身侧,原本垂在身侧的双手,掌心早已凝聚起红色内力。
徐墨身形迎着冲锋的军阵闪身而上,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径直冲进了骑兵队列之中!
“小心!”夏鲁奇惊喝一声,手中铁槊下意识地向前探出,想要阻拦,却已慢了一步。
徐墨身影在马群中穿梭,红色罡风所过之处,靠近的骑兵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手中的兵器尚未触及他的衣角,便被罡风震得脱手飞出。
他左手探出,精准扣住一名骑兵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那骑兵从马背上拽下,随手掷向一旁。
右手火色内力凝聚,一掌拍在马腹上,战马吃痛,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兵掀翻在地。
不过瞬息之间,已有数十名骑兵被他打下马,军阵前排顿时出现一道缺口。
夏鲁奇又惊又急,催马向前,想要从侧面夹击,却见徐墨身形陡然拔起,跃至半空。
夏鲁奇只觉脑后一阵灼热袭来,心中警兆大作,急忙旋身抽枪,铁枪带着破风之势向后格挡,却只觉枪杆被一股巨力扫中,手臂发麻,铁枪脱手飞出。
徐墨右掌仍是拍在了他的后背!
一声脆响,夏鲁奇只觉得后背传来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道,整个人向前扑出,从马背上翻滚落地。
他迅速爬起,拾起身旁掉落的长枪,眼神一凝,挺枪再次冲向徐墨——枪尖直指徐墨心口,招式凌厉,却被徐墨侧身轻松躲过。
夏鲁奇旋身横扫,枪杆带起劲风,徐墨身形向后移出数尺,再次避开。
如此数次攻伐,夏鲁奇枪枪落空。
突然,徐墨欺身而上,一掌印在夏鲁奇枪杆上,震得他再次松手。
随即另一掌拍在他肩头,夏鲁奇如遭重击,整个人被打飞出去,落在数丈之外,却未受重伤。
与此同时,五百重骑见将领受挫,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后排骑兵纷纷取下背上的破甲箭,张弓搭箭,数轮箭矢如同黑云般朝着徐墨射来!
徐墨闪身数次,身形在箭矢雨中左右闪避,红色罡风偶尔扫过,将近身的箭矢震飞。
躲过箭雨,徐墨足尖猛地蹬地,跃至半空。
随手抄起箭矢,一甩,数十支箭矢如流星般射向骑兵队列!
箭矢精准命中战马的马腿附近,虽未伤及马匹,却惊得数匹战马人立而起,发出阵阵嘶鸣,军阵混乱。
此时,夏鲁奇已再次起身,提枪又冲了过来。
徐墨在空中身形一转,径直落在一名骑兵身后,探手夺过他手中的长弓与箭囊,脚尖在马背上一点,再次闪至远处一侧。
他张弓搭箭,箭头直指夏鲁奇!
夏鲁奇心头一紧,只觉那支箭上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他急忙想要躲闪,却见箭矢已如闪电般射出,擦着他的耳畔飞过!
“噗”的一声钉在数百步外的铁靶上——那铁靶本就被先前的冲锋撞得坑洼,此刻竟被这一箭径直射穿,轰然倒地!
徐墨周身的红色罡风渐渐散去。
他看了看脸色震撼的夏鲁奇,淡淡开口:
“军阵冲锋,讲究的是协同,而非蛮冲。方才你若能及时调整队列,未必会被本王轻易破阵。”
夏鲁奇看着徐墨,震撼之余,躬身行礼,声音带着浓浓敬意:“大王神武,末将叹服!”
远处余下的重骑见状纷纷高呼,“大王神武!”
“大王神武!”
声音此起彼伏,响彻整个校场。
待徐墨乘着马车离开时,车轱辘碾过校场边缘的碎石,将身后“大王神武”的欢呼渐渐隔在车外。
至马车赶至僻静处,徐墨松开领口,伸手解开锦袍的玉带。
露出里面贴身穿着的玄铁软甲——那软甲以百炼精铁抽丝炼制,薄如蝉翼,平日里与寻常衣物无异。
此刻却在左肋下方赫然陷下一角,凹陷处有些扭曲。
而他那件锦袍的左肋位置,恰好有一道细微的裂口,被遮掩。
他指尖轻轻拂过软甲的凹陷处,眉头微蹙,“便是天位之上,亦是肉体凡胎,不过武学精进几分!”
说罢,他将锦袍重新披好,玉带系紧,再次恢复了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只是目光落在车窗外掠过的树影时,心中却在盘算:
方才那五百甲骑,虽因顾忌他而未尽全力,军阵协同也尚有瑕疵,但重骑冲锋的威势已具规模。
夏鲁奇本就是沙场宿将,经此一战,定会更加注重军阵的配合。
假以时日,待这五百人磨合得当,配上夏鲁奇的枪法指挥……
他端起车几上的凉茶,浅啜一口,喉间的干涩稍缓,心中已有定论:便是大天位。
“遇之,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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