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四刚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一股冷冽的气息已擦着他的耳旁掠过,李存忍那冷峻的声音随之响起:“是我!”
她身后的其中一名殇正背着昏迷的徐刃。
未等众人松口气,身后的石板路忽然传来“笃、笃”的脚步声。
众人回头时,只见一名白袍男子立在门口,面容俊朗——正是李存礼。
李存忍腰间长刀半出鞘,寒光映着她紧绷的侧脸。
李存礼却像没看见似的,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十三妹,许久未回晋国,原来是躲到了这儿。”
他目光扫过齐四等人,语气淡淡道:“不若将他们交予我,届时我在大哥面前为你美言几句,如何?”
齐四闻言,拳头下意识的攥的更紧,悄悄将种桵、敬翔护在身后。
李存忍嗤笑一声,刀身完全抽出,“六哥还是老样子,开口就是这种废话。”
李存礼闻言,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眼神冰冷道:“看来十三妹是不肯了?”
李存忍没答话,只是猛地抬手。身后的殇立刻会意,背着徐刃与齐四三人转身便往巷尾冲。
李存礼见状,足尖一点地面,想从侧面截住去路。
“咻!咻!咻!咻!咻!”
五支淬了剧毒的飞镖分袭他周身大穴。
李存礼侧身旋避,衣袖翻飞间避开四镖,却听“嗤”的一声,最后一支镖擦过他右脸,带起一串血珠。
未等他落地,四名殇便已如猎豹般扑来,四柄长刀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劈来,刀风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找死!”李存礼低喝一声,腰间软剑“银牙”骤然出鞘,“叮叮当当”几声脆响,竟以一己之力格开四刀。
就在他借力后退的瞬间,头顶忽然传来破风声——李存忍竟踩着墙檐纵身跃下,长刀直劈他头顶!
他掌中运起内力,银牙剑弯出诡异的弧度,缠上李存忍的刀背。
两人角力的刹那,一道银光突然从斜刺里窜出,银线缠住李存忍的刀身。
巴戈不知何时赶来,落在李存礼身侧,指尖缠着银线,肩头那只赤红毒蛇吐着信子,蛇眼死死盯住李存忍。
“合围!”李存忍低喝。四名殇立刻调整阵型,与李存忍形成五面包围。
李存礼脸上最后一丝温和彻底消失不见,阴沉的目光扫过众人,冷声道:“十三妹,我拔剑,是要死人的!”
李存忍没有回话,手腕一震,长刀挣脱银线,与两名殇同时冲上前。
刀尖砸向李存礼,软剑却比刀更快,银牙剑突然绷直,“铛”地磕开李存忍的刀,随即又骤然变软,如灵蛇绕上另一名殇的手腕。
那殇手掌被刺,刀险些脱手,李存礼趁机旋身,软剑带着寒光扫向李存忍腰侧。
“嗤啦——”李存忍急退时,衣摆被划开一道长口,血珠立刻渗了出来。
她身后的殇挥刀补上,却被李存礼反手一剑刺穿衣袖,手臂上顿时多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混乱中,李存忍瞅准空隙,长刀直刺李存礼心口,逼得他不得不侧身躲闪,却没留神另一名殇的刀已劈至左肩——“噗嗤”一声,血花溅在李存礼白袍上。
而另一边,巴戈正与另外两名殇缠斗。
她手中银线如活物般飞舞,时而成鞭抽向对手面门,时而成网缠住长刀。
一名殇瞅准破绽挥刀砍向她肩头,却被银线缠住手腕,另一名殇趁机从侧面劈来,巴戈急忙后跃,肩头还是被刀风扫中,划开一道血口。
她闷哼一声,脖颈红蛇猛地射出,两名殇急忙抽身后退。
这刹那间,巴戈指尖银线突然暴涨,缠上两名殇的肩膀,“嘶啦”两声,两人肩头同时绽开血花,伤口处的衣料瞬间被染红。
刀光剑影交织,血腥味逐渐弥漫开。李存礼右脸的伤口已泛出青紫,毒液顺着血液蔓延,让他视线阵阵发花。
他捂着流血的左臂,银牙剑的剑光已不如最初迅疾;李存忍和两名殇身上的伤口渗着血,动作也慢了半拍。
巴戈捂着肩头后退,银线仍绷得笔直,与两名殇对峙着,谁也不敢先动。
突然,巷口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急促的呼喊:“人在这!快追!”
李存礼再度运气想挡住李存忍,却发现喉中一股甘甜涌了上来。
剑眉一挑,深知再打下去恐生变数,当即收剑后撤。
原本与巴戈对峙的两名殇也迅速抽身,五人交换眼神后,纵身跃入旁边的窄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拐角。
李存礼此时只觉右脸灼痛如火烧般,眼前阵阵发黑,脚步一软便要栽倒。
巴戈眼疾手快,一把架住他的胳膊,沉声道:“大人撑住!”
她迅速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出一粒漆黑的药丸塞进李存礼口中,又扶着他靠在墙边调息——这正是通文馆秘制的白眉蝮之毒解药。
药丸入喉片刻,李存礼脸上的青紫才稍稍褪去,他刚喘匀气息,巴尔已带着百余名黑衣甲士赶到,见此情景急忙单膝跪地:“属下来迟!”
“废物!”李存礼冷声道,“给我往里追!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是!”巴尔不敢多言,挥手示意众人分散追击。
另一边,齐四带着种桵、敬翔,与背着徐刃的殇一路狂奔,慌不择路间竟冲进了洛阳宫的范围。
身后追兵的呼喊声越来越近,齐四猛地停在一座殿宇前:“是凝晖殿!”
此殿离主殿不过百米,此刻却成了唯一的藏身之处。
五人踉跄着冲进去,刚掩上殿门,就听见外面传来甲胄摩擦声——李存礼的人已如潮水般涌进了宫墙。
殿内光线昏暗,五人躲在巨大的描金屏风后,听着外面“哐当”的踹门声和翻箱倒柜的动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殇轻轻将徐刃放在地上,抽出长刀;齐四也握紧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狠意——若被发现,便拼个鱼死网破。
就在这时,种桵忽然按住两人的手腕,示意他们噤声。
他指了指屏风侧边的墙壁,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原本平整的墙面竟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露出后面幽深的暗道。
一个身着龙纹锦袍的少年走了出来,正是朱铨。
齐四瞳孔骤缩,暗道:“小皇帝怎么会在这里?”
朱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身示意众人跟上。
等五人鱼贯进入暗道,他抬手在墙上轻叩两下,暗门便“咔嗒”一声合拢,将外面的动静彻底隔绝。
而此时,负责断后的李存忍早已遁入宫墙阴影,踪影全无。
这场搜寻一直持续到傍晚。
巴尔带着手下回到李存礼面前,单膝跪地:“大人,各处都搜遍了,没找到人……”
李存礼坐在廊下的石阶上,左臂的伤口已包扎好,但脸色依旧苍白。
“那便不找了!”
“把那两个家伙盯好了,一举一动都向我报上来!”
巴尔应声称是,心里也清楚那两人自是指——此次来的定南、汉国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