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太师府外
乌木马车的轱辘碾过青石板,发出“吱呀”的声响,最终停在了太师府前。
一袭黑袍的“李星云”翻身跃下,衣摆扫过地面时,带起的风里裹着铁锈味——马车角落的血珠正顺着木板缝隙,一滴滴落在地上。
“站住!干什么的?”守门的四名披甲士卒横刀拦路。
为首的什长嗓门极大,手按在刀柄上微微用力,带着三分杀气,“太师府禁地,闲杂人等滚开!”
“李星云”没动,黑袍下的手指却轻轻捻了捻——袖中三根华阳针已蓄势待发。
他抬眼扫过四人胸前的甲胄,声音沉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开。”
什长被这态度激怒,刀刃出鞘,刀身照得他脸色发寒:“放肆!”
“李星云”忽然上前一步,他猛地扬声,嗓音陡然拔高:“我要见你们太师!”
这一声喊得极响,连府内巡逻的甲士都隐约有了动静。
什长怒道:“太师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他刀尖直指“李星云”胸口,唾沫星子溅在地上,“识相的赶紧滚,再敢聒噪,别怪老子刀下无情!”
其余三名士卒也纷纷拔刀,四柄长刀将“李星云”围在中央。
“李星云”没答话,只抬手便是一掌。那掌风看似轻飘飘,落在什长胸口时却骤然爆发出沉猛力道,“砰”的一声闷响,什长像个破麻袋似的倒飞出去,撞在门柱上,昏死过去。
其余三人见状冲向“李星云”,可三根华阳针比他们更快,骤然射出,直取三人喉咙!
“噗嗤”三声轻响,银针入肉半寸。三人只觉喉头一麻,握刀的手骤然脱力,“咣当”几声,长刀落地,人也软倒在地,四肢抽搐着动弹不得——静脉穴位被锁。
“有刺客!”府内传来声音,甲胄摩擦声如潮水般涌来。
密密麻麻的甲士从角门、回廊里涌出,长矛如林,直刺刚闯进来的“李星云”面门。
“李星云”足尖一点,身形如鬼魅般避开第一波攒刺,左手在腰间一抽,一柄缠着黑布的长剑骤然出鞘,布帛碎裂间,剑身泛着寒光。
“来得好!”他低喝一声,手腕翻转间已挑飞三名甲士的长矛。趁他们重心不稳,右手再扬,又是五根银针射出,精准钉在五人膝盖弯的麻筋上。
五人腿一软,“噗通”跪倒一片,刚想爬起,却被他反手一剑扫过脚踝,惨叫声里,再无人能站起。
更多甲士涌来,刀光剑影织成密网。“李星云”却不慌不忙,长剑在他手中时而化作游龙,剑光绕身三尺,逼得甲士近不了身。
指尖银针不时如暴雨倾泻,专挑关节、穴位下手。中针者要么僵立当场,要么痛呼倒地。
片刻间,太师府前院已躺下数十人,有断了胳膊的,有被剑气划开甲胄的,兵器落地的脆响不断响起。
可甲士像杀不尽似的,前赴后继地从月门里冲出来。
“李星云”眉头越皱越紧,剑招渐急,剑光里已带了杀气——方才还留手只伤不杀,此刻长剑划过一名校尉的脖颈,鲜血喷溅在他黑袍上,竟连眼都没眨一下。
就在他一脚踹飞两名甲士,准备踏过尸身冲向正厅时,一股凌厉的掌风从侧后方袭来。
“李星云”心头一凛,回剑格挡,却觉对方掌力重如泰山,“铛”的一声震得他虎口发麻,长剑险些脱手。
还没等他稳住身形,后颈已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扣住,紧接着脖颈一紧,整个人被生生拎了起来!
“呃……”窒息感瞬间传来,“李星云”脚尖离地,手中长剑“哐当”落地。
掌风轻轻一拂,他头上的黑袍罩帽被掀开,露出一张与李星云分毫不差的脸,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阴鸷。
扣着他脖颈的徐墨瞳孔微缩,恰到好处的诧异在脸上浮现,他缓缓松了些力道,沉声道:“殿下?”
随即扬声怒喝:“都住手!”
厮杀声戛然而止,甲士们纷纷收刀退开。
“李星云”落地后揉了揉脖颈,看向徐墨的目光毫无惧色,开门见山:“徐墨,天下无主,你可愿助我称帝?”
徐墨眼中诧异更甚,他拱手躬身,语气恭敬却带着试探:“殿下有意,臣定当竭尽全力。可殿下为何……”
话没说完,但谁都知道,从前的李星云别说称帝,连皇室身份都避之不及。
“李星云”淡淡瞥了他一眼,说道:“欲成帝业,必需王佐之才。”
徐墨脸上的诧异几乎要溢出来,他张了张嘴,只吐出一个字:“你……”
“李星云”忽然凑近徐墨耳边:“你猜的没错,我不是李星云。”
徐墨佯装惊讶,随即又恢复如常。他思索片刻后缓缓摇头,语气却愈发恭敬:“殿下说笑了,这天底下只有一个李星云,只有一个大唐血脉,那自然就是殿下!”
话音刚落,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大声道:“我大梁愿助殿下复兴大唐,成就万代基业!”
其余甲士也纷纷单膝跪下,高呼:“愿助殿下,复兴大唐,成就万代基业!”
“李星云”望着跪地的众人,心里涌起一股满意的滋味。
“徐墨。”
“李星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徐墨立刻直起身,拱手应道:“臣在!”他姿态恭谨,好像刚才掐住李星云脖颈的不是自己,此刻眼中只剩对“殿下”的臣服。
“你亲自随我去趟天师府。”“李星云”缓缓说道,“第一步,取回我的龙泉剑。”那语气里的“我的”二字咬得极重。
在他心中,那人既然握不起那把剑,那柄剑就该属于他。
徐墨淡淡应道:“遵命。”
话音刚落,他忽然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不过在此之前,殿下需要跟臣先去寻两个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