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猛虎去而复返。他一手一个,如同拎小鸡一样,将捆得结结实实的“胡麻子”和那个被称为“头儿”的眼线小队长,给拎了进来。他先将不断挣扎、眼神惊恐的胡麻子粗暴地按在苏梓陌面前的椅子上,用绳子将其和椅子腿牢牢绑在一起。然后像是扔垃圾一样,将那个“头儿”随手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噗通”一声闷响。
苏梓陌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两个刘启山的走狗,眼神冰冷。他再次从系统空间中取出了剩下的两支真言药剂,拿起其中一支,拔掉针帽,淡蓝色的药液在针管内微微晃动。他快步走到被绑在椅子上的胡麻子身旁,高高举起了针管,眼看那闪着寒光的针尖就要朝着胡麻子的脖颈扎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苏大人!且慢!手下留情!!”
一个嘶哑而急迫的声音猛地响起!只见被扔在地上、原本一副认命样子的那个“头儿”,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挣扎着,用舌头拼命将塞在嘴里的布条顶了出去,不顾一切地大声喊道:
“苏大人!我说!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一字不落!只求您……只求您高抬贵手,别伤害我弟弟!求您了!!”
苏梓陌听到那个被称为“头儿”的眼线小队长情急之下喊出的话,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针尖在距离胡麻子脖颈皮肤仅一寸的地方停住。他脸上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讶异,随即缓缓放下拿着真言药剂的手,目光在惊恐万分的胡麻子和地上焦急不堪的眼线小队长之间转了转,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哦?看来……这个会用缩骨功和暗器的‘胡麻子’,是你弟弟?”
那眼线小队长见苏梓陌停下了动作,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和恳求:“是是是!苏大人明鉴!他……他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我们兄弟二人自幼相依为命……苏大人,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您……只求您高抬贵手,别伤害我弟弟!他还年轻,不懂事……” 他一边说,一边努力挣扎着想要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卑微的乞求。
苏梓陌看着眼前这出“兄弟情深”的戏码,又瞥了一眼被绑在椅子上、虽然同样惊恐但眼神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不服气的胡麻子,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地说道:“好,既然你愿意合作,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他走到营帐中央,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眼线小队长,开始了审问:“第一个问题,谁派你们来的?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目的又是什么?”
那眼线小队长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回答道:“回苏大人,是……是刘启山,刘丞相派我们来的。他给我们的命令就是日夜不停地监视您,记录您的行踪、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然后定期向他汇报。至于……至于监视您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刘丞相并没有告诉我们这些小角色,我们……我们也不敢多问。” 他的语气十分肯定,不似作伪。
苏梓陌听完,外表依旧平静如水,但内心已然快速分析起来:“看来这家伙为了保他弟弟的命,倒是干脆。说的和之前掌握的情况基本吻合。刘启山这老狐狸,用人倒是‘谨慎’,只让下面的人执行,不让他们知道核心意图。不过……这对兄弟,尤其是这个当哥哥的,看起来对刘启山也并非完全的死忠,更多像是因为某种原因被绑在了这条船上。不知道……能不能从他们这里,撬开关于冯博书女儿下落的缺口?”
想到此处,苏梓陌目光锐利地盯住地上的小队长,语气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很好。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我会派人去一一核实。如果让我发现有一个字是假的——”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冰冷的目光扫过被绑在椅子上的胡麻子,然后在“凌迟”二字上咬得格外清晰、缓慢,“我就当着你的面,一刀、一刀地,凌迟了你的弟弟。听清楚了吗?”
“凌迟”这两个字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胡麻子强装镇定的外壳,他瞳孔猛地收缩,脸上血色尽褪,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而躺在地上的眼线小队长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虽然动作受限,但还是一个劲的连连以头抢地,声音发颤地保证:“听清楚了!听清楚了!苏大人!您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有半句虚言!只求您饶我弟弟一命!”
苏梓陌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微微颔首,抛出了第一个试探性问题:“你知道你们现在正在帮助一个什么样的人吗?你们清楚刘启山到底在做什么事吗?”
那眼线小队长闻言,脸上露出了茫然和一丝苦涩,老老实实地回答:“苏大人……不瞒您说,我们……我们其实也不太清楚刘丞相究竟意欲何为。他和我们说的,只是让我们监视您。至于他背后的谋划……我们这种小人物,哪里能知道?我和我弟弟……早年家乡遭了兵灾,与父母失散,至今……至今生死不明,怕是早已天人永隔。是刘丞相偶然救了我们兄弟,给了我们一口饭吃,后来还教我们一些本事,让我们替他办事。他于我们有活命之恩,他提出要求,我们……我们没有办法拒绝,也不敢多问啊……” 他的语气带着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显然对刘启山也并非全然死心塌地。
苏梓陌仔细听着,观察着他的微表情和语气,心中判断:“听起来不像是说谎。刘启山擅长这种恩威并施的手段,用活命之恩绑住这些无依无靠的人,确实比单纯的威逼更有效。”
他接着问出第二个问题,试图挖掘更深层的信息:“那么,你长期在丞相府外监视,应该见过不少进出丞相府的官员吧?把你知道的,经常去的,都说出来。”
眼线小队长这次思索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似乎在努力回忆和筛选信息,然后才开口道:“回苏大人,大部分常去的官员,我们都认得,比如太子少师、太子少保,还有田侍郎……哦,还有一些人,看穿着打扮,不太像咱们大唐的人,鬼鬼祟祟的。但是……”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但是有一位,很是奇怪。他总是用宽大的斗篷或者围巾遮挡着面部,看不清长相。不过,从他的身材、走路的姿态,还有偶尔能听到的几句谈吐来看……此人气度不凡,应该出身大家族,而且身份……恐怕非常尊贵。我知道的就这些了,其他的,像他具体是谁,我就真的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