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顶着夜色,盯着这一批玉髓竹。
这批竹子一根接一根暴长,一根接一根长到一半就发黄,彻底停滞,转眼就损失过半。
三人也从满眼期待变作垂头丧气,如此的失败,这几年已经经历太多了,现在迫切需要一点点胜利的曙光来振奋一下人心。
张明以说道:“看来这一批又黄了,师哥,你们明天还要上工,要不你们先回去休息,我在这里盯着这最后一半。”
杨龙说道:“熬几个通宵而已,不碍事,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着吧,等这批竹子最后发完。”
史福全没说话,他像个死猪一样,躺在马扎上都不愿意动弹。
既然如此,张明以也躺在在小马扎上,睁眼就看到漫天星辰,挫败焦虑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搞研究就是这样子,这也得看命,门里每年都有不少题目因为多年没有进展被砍掉的。
放松下来,三人不知不觉就眯了一小会儿,迷糊之间,张明以好像看到一株玉髓竹在地里长成,有一丈多高,高兴得一下子醒来。
这时候他才幡然觉察刚才是做梦,给他白高兴了一场。
他望向地里,那漆黑一片的竹田上有那么一根长得有五六尺高,在周围一片矮挫黄竹的衬托下,显得就鹤立鸡群,而且也没有发黄。
张明以大喜,大呼道:“大师哥,二师哥,快看!快看!有一根竹子还活着!有一根竹子还活着!”
杨龙和史福全两人也是眯得迷糊,但张明以呼叫声中有激起他们反应的关键字,两人一下惊醒,并瞬间完全清醒,看到了面前这唯一存活的独苗,俩人也是抑制不住的兴奋起来。
杨龙大喜说道:“先不要动,我检查一下。”
杨龙上前检查,张明以和史福全二人也围上去看着,在这紧张时刻,三人都忘记了呼吸,现场一片安静。
片刻后,史福全语气中满含激动,说道:“师哥,这竹子是有点营养不良,但还是活着的,竹节里面也有一点点玉髓了。”
杨龙欣喜应道:“对,对,这根柱子这关是过去了,福全,你检查一下土壤指标,看看哪些养分少了,记录一下也方便我们以后调整培养液配方。”
“好嘞。”史福全不二话,直接上手干活,这时候,就连他都充满了干劲。
张明以知道这个玉髓竹,前世这竹子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后来是被人攻克了,只是这人不是裴正风,现在三草堂地里长出这根竹子,看来这个难题是该轮到裴正风攻克了。
这一夜,三人再没合眼,在确认了这竹子生长状态平稳了之后,三人开始紧张复盘,回顾对这根竹子做了什么,才让他在这个相对低灵的环境下坚强存活下来,并开始计划复测试验。
到了拂晓时分,三人才算基本把事情忙完。
史福全说道:“我们赶快把这独苗围起来,等师父回来,看到咱们养出来的这独苗,不得爽死他。”
杨龙闷着头就是干,马上从别的地方拆出来一套阵旗阵盘,把这一小块地方护住。
张明以看终于忙完,乐道:“大喜啊,师哥,仙华阁啊,我请。”
杨龙长舒一口气,又看看东边逐渐升起的日头,说道:“又到了丹房上工的时间了,我得过去了。”
史福全也说道:“对,我也得走了,最近管事的放狠话了,不让请假,死也要死在丹房里。”
张明以这才想起,说道:“哦,好,那今晚仙华阁,我先定好位子,这事我们一定得庆祝一下,今天你们可别加班了。”
。。。。。。
晚上。
仙华阁,张明以带着两位师哥来到仙华阁定好的雅间。
史福全坐在位子上,脸上有点局促不安,说道:“师弟,来这里放开了吃,这得花不少灰钱啊。”
张明以顺手拿起桌上的菜单,轻轻丢到史福全面前的位置,说道:“师哥,我现在是研修种子。”
听到张明以半正色说的这句话,杨龙和史福全都是一愣,莫名在张明以的话中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气势。
是啊,这个当年被贬下凡间,哭哭啼啼的小师弟现在已经位居他们二人之上,成为了他们之前眼中高高在上的研修种子了。
不过这小师弟回来之后好像还是和以前一般无二,让二人有时候会忘了这重身份。今天,就这么一句,隐约之间就让二人看到了他作为研修种子的另一面。
面前这人,能够从俗务序列直接越过仙艺序列成为研修种子,还短短时间就在虫会大放异彩,入驻名虫堂,这是能把那些他们曾认为高高在上的研修种子踩在脚下的存在。
张明以察觉二位师哥脸色的轻微异动,哑然一笑,那一丝似有若无的威严冰消雪融,说道:“二师哥,我的意思是说,我最近在虫会上赚了点小钱,吃顿饭还是没问题的,你出去点菜,看到啥喜欢就点。”
史福全应道:“哦,好。”
说罢,史福全拿起菜谱,出去点菜。
雅间里就剩张明以和杨龙,张明以趁机问道:“师哥,我们做的这个竹子的试验,师父到底是有理论依据的,还是我们就这么一番盲试?”
杨龙说道:“呃,也不能算是盲试,虽然咱们要成事,这里面运气成分少不了,但咱们还是有一些方向的。
我听师父讲起过,我们这个题目是一个衍生的题目,是对魔源秽气的超低浓度应用,玉髓竹种子泡在魔源秽气里会有一定程度的魔化,很容易变化出一些原来没有的特性,我们从中挑选出我们需要使用的特性,然后经过一代代的交配育种,把我们想要的特性放大,形成我们需要的品种。
这个想法思路也算是现在研修届比较通用的一个路数,就是耗费的资源颇多,又要一定的运气,一般小门小户撑不住这样折腾。”
张明以若有所思,笑道:“师哥,看来你在师父这里锻炼这些年,已经初步具备了承担研修任务的能力了。”
杨龙笑道:“我就稍微懂一点,比起师父我还是差得老远,如果不是师父经验丰富眼光独到,让我来搞这个题目,不知道要掉多少坑,哪有现在这个进度。”
当晚张明以师兄弟三人在这里大搞一条龙,花销掉了五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