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封瓶里的碎片还在转。
洛尘把瓶子举到眼前，蓝光一圈圈扫过指尖，像是有生命在呼吸。他没说话，手指轻轻敲了敲瓶身，震动传到底部，那旋转慢了一瞬，又恢复原速。
萧逸站在他侧后方，掌心贴着墙，火劲顺着经脉游走一圈，确认周围没有能量波动反弹。刚才那一战耗得不轻，他右臂的旧伤隐隐发烫，但没表现出来。他只低声问：“能研究吗？”
“能。”洛尘点头，“它不散，也不衰减，说明结构稳定。这不是临时造的，是量产过的。”
他拉开背包，取出一个银白色的小匣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块透明晶板。这是星幻医毒空间里生成的分析台，能将能量信号转化为可视数据。他把密封瓶放上去，晶板立刻亮起微光，开始读取频率。
萧逸靠在墙边，焚毒真火在指尖凝成薄层，像一层看不见的网，罩住两人所在区域。他知道有些东西会追踪能量残留，尤其是刚打碎的守卫生物，背后肯定有人盯着。
几秒后，晶板上浮现出一串波形图，规律得不像自然产物。洛尘皱眉：“它在传递信息，不是被动反应。我们打掉的那只，只是接收端。”
“什么意思？”
“意思是——”洛尘指着图谱上的几个峰值，“它的核心频率和我们刚才遇到的通道神经网一致，但它还往外发信号。被打爆的时候，最后一道脉冲是向外发送的。”
萧逸眼神一沉：“它报警了。”
“对。”洛尘关掉晶板，把瓶子收进内袋，“但它不知道我们拿到了碎片。这玩意儿干净得很，没有病毒式追踪代码，也没有自毁机制。太干净了，反而不对劲。”
他闭眼，意识沉入星幻医毒空间。
图书馆自动开启，书架层层展开，一道光束从穹顶落下，照在他面前的虚拟操作台上。他输入碎片的能量参数，系统开始匹配。
三本古籍弹出。
《类意识体构造通解》
《远古信标技术残章》
《蚀魂引·副篇：灵能中继》
他点开最后一本。页面翻动，一段文字浮现：“以纯能塑形，以频段载忆，七阶以上守卫体可作信息节点，连通主脑。”
洛尘睁眼：“我知道这是什么了。”
“说。”
“这不是单纯的守卫。”他声音压低，“是活体中继站。它存在的目的不只是拦人，而是记录、传输、反馈。我们的一举一动，只要接触它，就会被编码发出去。”
萧逸冷笑：“所以它盯着我们，是因为数据库里早就有我们的资料？”
“不止。”洛尘摇头，“它认识我们，是因为它被设定了识别模式。谁进来了，是谁，用了什么能力，打了哪里，全都会打包送回去。我们刚才打它的过程，现在可能已经在别人屏幕上播放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
萧逸抬手，火劲一震，把附近墙面烧出一圈焦痕，掩盖之前留下的指纹热源。“那就别让他们看太久。”
“我们可以反向查。”洛尘重新打开分析台，“既然它是中继节点，那它接收的指令一定有来源。只要逆推信号路径，就能找到它连的是哪个主控点。”
“你能做到？”
“试试。”他再次闭眼，进入空间深层区域。
药理模拟台启动，他把碎片的能量模型投进去，叠加《蚀魂引》里的反向追踪法。系统提示需要高阶计算力，他直接调用虚拟对手“静默观测者”，让它协助运算。
十分钟后，数据成型。
一张星域图在晶板上展开，中间有一条细线，从他们当前位置延伸出去，指向一片被标记为红色的环带区域。
“幽枢环带？”萧逸认出来了，“百年前那次实验事故的封存地，联邦划了禁航区。”
“对。”洛尘指着图上的频率匹配度，“这段信号的底层协议，和当年那个项目的加密方式高度相似。不是模仿，是同源。有人在那里重建了系统，而且用的就是原来的架构。”
萧逸沉默片刻：“我家族档案里提过一句，那次事故不是意外，是内部有人故意释放了不稳定能量体。后来项目被封，负责人失踪。”
“现在有人重启了。”洛尘收起设备，“而且他们知道我们会来。这些守卫不是随机部署的，是专门为我们设计的拦截程序。”
“所以c区不是终点。”
“是跳板。”洛尘背上包，“他们想让我们一路打过去，每一场战斗都在给他们提供数据。我们在变强，他们的模型也在更新。”
萧逸看着他：“你还继续？”
“当然。”洛尘抬头，“我都走到这儿了，不看看幕后是谁，岂不是白打了？”
萧逸嘴角动了一下，没说话，只是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他前面半步的位置。
“跟紧。”他说。
洛尘没应声，但加快了脚步。
两人沿着通道继续前行，地面的光纹已经熄灭大半，只有零星几点还在闪。越往前，空气越冷，呼吸时能看到淡淡的白雾。
走了约莫十分钟，洛尘忽然停下。
他摸出密封瓶，发现里面的碎片又开始转动，这次方向变了，是逆时针。
“不对。”他低声说，“它感应到了什么。”
萧逸立刻抬手，火劲护罩撑开。
洛尘把瓶子靠近墙壁，碎片转速加快，蓝光扫过金属表面，竟在墙上投出一小段扭曲的符号。
他迅速掏出笔记，把符号记下。
“这不是警告。”他盯着那几道线条，“是坐标。它在指路。”
“谁给的？”
“不知道。”洛尘皱眉，“但它现在的频率，和刚才被打爆时接收到的最后一道指令一致。有人在远程激活它，可能是同一个系统，也可能是……另一方。”
萧逸盯着那符号：“你能破译吗？”
“需要时间。”洛尘把瓶子重新封好，“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坐标指向的方向，和幽枢环带不在同一象限。它是另一个地方。”
“第三方插手了？”
“也许。”洛尘收起笔记本，“或者，是我们一直以为的‘幕后’，其实也只是棋子。”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多说。
萧逸检查了一遍装备，洛尘调整了背包位置，把最外层的药剂瓶换成备用防护剂。
他们继续往前走，脚步比之前更稳。
通道尽头出现一道金属门，表面有轻微凹陷，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过。门边的控制面板黑着，但底缝还有微弱的电流声。
洛尘靠近，把密封瓶贴在面板侧面。
碎片猛地一震，蓝光暴涨。
门内的电路突然全部亮起，显示屏闪出一行字：
【身份验证：匹配成功】
【权限等级：Ω-7】
【通行许可：开启】
门缓缓向上滑开。
里面是一间圆形房间，中央悬浮着一块菱形晶体，正随着某种节奏微微 pulsing。
洛尘盯着那晶体，忽然觉得胸口一闷。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