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几周里,魔法部法律执行司与神秘事务司联合发布了一系列公告。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两条是:
第一,鉴于部分早期预言球因年代久远,存在自行湮灭并引发不可预测魔法效应的风险,魔法部将于本年度末,对一批经鉴定已无保存价值或稳定性极差的预言球进行集中、安全的销毁处理。
公告后附有一份冗长晦涩的编号清单,宣称公众可在规定期限内查询特定编号是否在列。
第二,《预言家日报》援引“不愿透露姓名的霍格沃茨教授”的话称,神秘事物司司内专家在系统性梳理现存预言时,有了“惊人发现”。
一系列曾被忽视的关联性预言,似乎共同指向了“某个黑巫师赖以飞跃死亡的秘密”,并且“暗示了其致命的弱点”。
报道措辞谨慎,却字字诛心,明确指出这些预言与“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有关。
消息一出,整个魔法界一片哗然。
尤其是对于某些一直关注着魔法部动向的“有心人”来说,这无疑是一记惊雷。
翻倒巷深处,博金?博克商店后面阴森的房间内,一个面容像蛇一样的男人正用手指敲打着这份报纸。
他血红色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周身散发出的冰冷魔力让房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看看,看看这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伏地魔无意识地敲击着骨质扶手,手中的魔杖与骷髅雕饰相碰,发出两声令人心悸的空洞脆响。
“销毁……弱点……”
伏地魔用他那冰冷高亢的声音重复着这两个词语,“这又是邓布利多的把戏,还是那个……格林格拉斯的手笔?”
空气中弥漫着几乎凝成实质的恐惧,食死徒们深埋着头,瑟瑟发抖,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只有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狂热而又恐惧地说:“主人,这看起来像是个陷阱!他们也许是想引诱您去魔法部,那里必然设下了埋伏!”
“我当然知道这是个陷阱,贝拉。”
伏地魔冷冷地说,“但他们提到了‘飞跃死亡的秘密’……他们知道了什么?或者,他们自以为知道了什么……”
他站起身,在昏暗的房间里缓缓踱步,长长的黑袍曳过地面,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
“那个预言……”
伏地魔的思绪穿透了时间,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决定命运的夜晚,回到了西比尔·特里劳妮的那则关于他和“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孩子的预言。
“如果他们真的从别的途径,窥探到了我永生的秘密,甚至找到了破解的方法……”
他低声自语,面具沉思,“可他们又知道多少呢……”
他无法忍受这种不确定性,哪怕只有一丝一毫。
魂器是他超越死亡的保障,是他魔法技艺的巅峰,也是他绝不容许任何人窥探的禁忌。
任何关于破解方法的言论,哪怕只是猜测,都必须在萌芽时就被彻底碾碎。
他当然知道这是个陷阱。
但魂器是他最大的秘密,虽然他自认为都藏的很好,但也绝不能冒险!
哪怕只是为了确认这些预言是否存在,是否构成威胁,他也必须行动。
更重要的是,他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魔法部公然宣称掌握了他的弱点,如果他不做出强硬的回应,那些还在观望的巫师,甚至他麾下的食死徒,都会产生动摇。
而且他们已经开始动摇了。
他的目光骤然转向长桌末尾一个沉默的身影,压迫感如同实质般瞬间降临。
“奥古斯特,”伏地魔的声音强行将对方从阴影中拽了出来,“你曾在神秘事物司工作,告诉我,魔法部究竟保存了多少与我相关的预言?”
奥古斯特·卢克伍德抬起头,脸上维持着镇定:“主人,预言厅内储藏的预言球数以万计,它们都被施予了强大的保护魔法。除非由预言涉及到的人亲手触摸,否则外人根本无法辨别其中的内容,所以我根本无从知晓具体数量。”
伏地魔的指尖捻动着那份《预言家日报》,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那你认为,这上面提到的这份‘销毁清单’……有几分可信度?”
他说着扬了扬手里的报纸,目光锁定卢克伍德,“我看到了特里劳妮的名字。她名下有三个编号的预言球,都在这一次的销毁名单之中。”
卢克伍德思索片刻,谨慎地组织语言:“可能性不低,我的主人。预言厅陈列了海量的预言球,它们蕴含的魔力会随时间的流逝而变得不再稳定,直至彻底湮灭。”
他顿了顿,确定不会有哪个字会给自己招致灾祸:“当我还在魔法部担任缄默人时,就曾经有官员为了减少维护成本和潜在风险提出过相关建议。他们建议定期清理那些被判定为‘失去价值’或濒临崩溃的预言球,不过当初这个提议被搁置了。”
伏地魔点了点头,停止了踱步。
所有食死徒都开始屏息凝神,等待着他们的主人下达判决。
“我们将回应这个‘邀请’。”
伏地魔的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但不是以他们期望的方式。”
“他们张网以待,以为我们会小心翼翼地去‘偷窃’?不……我们要将恐惧与毁灭,直接带到他们防守最严密的地方!”
“可是主人,如果邓布利多那只老狗和格林格拉斯那个杂碎联手的话,我们很可能会……”
伏地魔冷冷地看向说话的人。
满脸皱纹的洛哈特立刻闭上了嘴,低着头小声说道:“对不起,主人,对不起,我……我只是……”
“你只是觉得我不是他们的对手。是不是?”
伏地魔声音很轻,却让洛哈特抖如筛糠。
“不,主人,不……我只是担心您的安危,毕竟……”
“毕竟我曾经是他们的手下败将。对不对?”
伏地魔再次打断了他,血红的瞳孔在阴影中燃烧。
“不……主人,我从未这么想过……从来没有……”
“撒谎。”
伏地魔面无表情地说,冰冷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来回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