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在断断续续的诡异歌声和刺骨严寒中煎熬过去。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惨白的阳光照亮雪山时,气温依旧低得吓人,帐篷内壁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五人钻出睡袋,活动着冻得僵硬的身体,简单吃了些高热量的食物,便收拾行装,继续踏上征途。
经过一夜的休整(如果那能算休整的话)和张九歌鼎气领域的持续滋养,王胖子的状态稍微好转了一些,但高原反应依然如影随形。每个人的嘴唇都干裂发紫,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今天必须找到昆仑墟的入口,或者至少更接近核心区域,”胡八一看着前方更加陡峭崎岖的山路,语气凝重,“我们的体力和补给支撑不了太久在这种极端环境下漫无目的地搜索。”
张九歌点了点头,怀中的四件信物如同四个灼热的小太阳,指引着明确的方向。“感应非常强了,就在前面那座最高的雪峰之下,直线距离应该不超过十公里。”他指向远处一座如同利剑般直插云霄的巍峨雪山,那雪山通体覆盖着万年不化的冰川,在阳光下闪烁着圣洁而冰冷的光芒。
十公里,在平原或许不算什么,但在海拔五千米以上、遍布冰川裂缝和陡峭冰壁的昆仑深处,这无疑是生死之间的距离。
队伍再次出发,这一次,路途更加艰险。他们需要横跨一条巨大的冰川,冰川表面布满了深不见底的冰裂缝,有些被积雪覆盖,形成致命的陷阱。胡八一和陈山河用绳索将所有人串联在一起,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用冰镐反复试探前方。
“都跟紧点!注意脚下!”胡八一的声音在空旷的冰川上回荡。
有几次,王胖子或者Shirley杨险些踩空,都被绳索和身旁的人及时拉住,惊出一身冷汗。张九歌则持续运转鼎气,不仅帮助大家抵御严寒,更将感知扩散到脚下,隐约能察觉到那些被积雪掩盖的裂缝位置,提前发出预警,避免了数次险情。
“九歌,你这比探雷器还管用啊!”王胖子喘着粗气,由衷地赞了一句。
穿越冰川耗费了他们大半天的时间,当终于踏上相对坚实的岩石地面时,所有人都几乎虚脱。然而,还没等他们喘口气,前方出现的一幕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片巨大的、由无数黑色巨石构成的废墟!这些巨石最小的也有房屋大小,最大的堪比小山,它们以一种看似杂乱、却又隐隐符合某种玄奥规律的方式堆砌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占地极广的遗迹。巨石上覆盖着冰雪,但依然能看出上面雕刻着无数繁复而古老的纹路,有些像是星辰图谱,有些像是龙蛇蜿蜒,还有一些是完全无法理解的抽象符号。
这片遗迹,就坐落在那座最高雪峰的山脚下,仿佛是其天然的屏障。而张九歌怀中信物的牵引力,明确无误地指向了这片巨石遗迹的深处!
“这里……就是昆仑墟的入口?”Shirley杨看着眼前宏伟而破败的景象,语气中带着震撼,“这些巨石建筑的风格,从未在任何史料记载中出现过,比已知的任何文明都要古老!”
胡八一仔细观察着巨石的排列和地势,脸色越来越凝重:“不像是天然的……倒像是一个巨大的……阵法!你们看这些石头的位置,暗合九宫八卦,但又更加复杂,引动了整个昆仑山的龙脉之气汇聚于此!这手笔……简直通天!”
张九歌的【望气】之术下,看到的景象更加惊人。整片巨石遗迹上空,天地之气(或者说龙脉之气)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缓缓流转,最终汇向遗迹中心。而那漩涡的中心,气息却并非纯粹的浩然正气,而是如同太极图一般,黑白交织,正气与一股冰冷、死寂、带着不祥的邪气相互纠缠、对抗!那诡异的歌声,似乎也正是从这漩涡的中心隐隐传出!
“龙脉总枢,为何会与邪气共存?”张九歌心中疑云大起,这与他之前想象的完全不同。
“管它什么阵法邪气,信物指着里面,咱们就得进去!”王胖子紧了紧背上的行囊,咬牙道,“来都来了,总不能在这门口瞅瞅就回去吧?”
话糙理不糙。众人稍作休整,检查了武器和装备,便小心翼翼地踏入了这片古老的巨石遗迹。
一进入遗迹范围,气氛陡然一变。外界的风雪声似乎被隔绝了,变得异常安静,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和心跳声。空气变得更加冰冷,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连鼎气领域的驱寒效果都减弱了不少。四周那些巨大的黑石投下浓重的阴影,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他们沿着巨石之间狭窄的通道前行,脚下的积雪很薄,露出光滑如镜的黑色石面。走了没多久,前方出现了岔路。
“走哪边?”胡八一看向张九歌。
张九歌凝神感应,眉头微蹙:“信物的牵引指向中心,但……这里的力场很混乱,干扰很强,无法确定哪条路是安全的。而且……”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的巨石,“我感觉……我们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话音刚落,旁边一块巨石的阴影里,猛地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数个矮小的、如同猿猴般的身影闪电般窜出,直扑队伍最后的王胖子!
那东西速度极快,浑身长满了白毛,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只有一双眼睛闪烁着嗜血的红光!它们的手指尖锐如钩,带着破空声抓向王胖子的咽喉!
“小心!”陈山河反应最快,手中的工兵铲带着风声猛地劈向其中一个白影!
“锵!”工兵铲劈在白影身上,竟然发出了金属交击的声音!那白影只是踉跄了一下,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更加疯狂地扑来!
“是雪魈!昆仑山里的精怪!力大无穷,铜皮铁骨!”胡八一大声警告,同时端起枪,却不敢轻易射击,怕误伤近在咫尺的王胖子。
王胖子吓得怪叫一声,下意识地用工兵铲格挡。“铛!”一股巨力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工兵铲差点脱手!另一只雪魈已经趁机攀上了他的后背,冰冷的利爪划向他的后颈!
眼看王胖子就要遭殃,张九歌眼中厉色一闪,一直维持的鼎气领域猛地收缩,然后如同冲击波般向那只雪魈轰去!
“嘭!”无形的鼎气撞击在雪魈身上,那雪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如同被烙铁烫到一般,身上冒起一股白烟,猛地从王胖子背上弹开,惊恐地看向张九歌,随即迅速遁入旁边的巨石阴影中,消失不见。其他几只雪魈也被这蕴含浩然正气的鼎气所慑,不敢再上前,发出不甘的嘶吼,纷纷退入黑暗。
“我……我操……”王胖子惊魂未定,摸着火辣辣的后颈,那里留下了几道浅浅的血痕,“这地方……还真有妖怪啊!”
胡八一脸色难看:“看来,这昆仑墟不仅仅是龙脉枢纽,也是一处大凶之地!这些雪魈只是开胃小菜,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
经历了这次袭击,众人更加警惕。张九歌持续运转鼎气,感知着周围的动静。他们选择了一条看似通往中心区域的通道,更加小心地向前探索。通道两旁的石壁上,那些古老的刻痕似乎活了过来,在鼎气的感应下,隐隐传递出一些破碎的信息——关于守护,关于封印,关于一场远古的、不为人知的战争……
就在他们深入遗迹,逐渐靠近那气息漩涡的中心时,前方的景象让所有人再次停下了脚步。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广场的地面由一种不知名的黑色金属铺就,上面刻满了更加复杂、更加巨大的阵纹。而在广场的中央,赫然矗立着九尊巨大无比的青铜鼎的虚影!这虚影并非实体,却凝实如同真物,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缓缓旋转,散发出镇压天地的磅礴气息!
而在九鼎虚影的下方,广场的中心,地面上的阵纹交织处,有一个明显的、如同门户般的凹陷区域。那里,正是龙脉之气与那股冰冷邪气纠缠最激烈的地方!
四件信物在张九歌怀中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灼热和嗡鸣,仿佛在欢呼,在雀跃,又像是在发出最终的警告!
昆仑墟的核心,近在眼前!但想要进入,恐怕必须启动或者破解这个笼罩整个遗迹的、庞大而古老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