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上走?
他以为他是谁?长了翅f膀的鸟吗?
“第二轮!快!给老子瞄准了打!”
张玉来不及多想,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训练有素的神机营士兵,立刻调整枪口,对着天空,再次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
又是一轮齐射。
黑色的弹丸,组成了一张死亡的大网,罩向了半空中的朱棣。
然而,这一次,朱棣连看都没看。
他只是,在空中,简单地,挥了一下拳头。
“呼——”
一股狂暴的拳风,凭空出现,如同无形的巨手,将那张死亡大网,撕得粉碎。
紧接着,他那庞大的身躯,在空中一个不可思议的转折,如同陨石坠地般,朝着西厂番子结成的阵势,最密集的地方,狠狠地,砸了下去!
“结阵!玄武阵!”
一名西厂的档头,脸色惨白地尖叫着。
数百名西厂精锐,立刻举起手中的特制盾牌和长刀,组成了一个龟甲般的阵型,企图硬抗朱棣这石破天惊的一击。
雨化田也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着天空那个越来越近的魔神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知道,自己不能退。
身后,就是陛下。
他若是退了,西厂的脸,就丢尽了!
“化雨玄功!”
雨化田将自己体内仅剩的功力,全部逼出。
无数道细密的,如同牛毛般的银色针气,从他的指尖射出,汇聚成一条银色的匹练,卷向了从天而降的朱棣。
这是他的压箱底绝学,威力无穷,最善于以柔克刚。
然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显得,苍白无力。
“轰——!!!”
朱棣那黑金色的身躯,与西厂的玄武大阵,与雨化田的化雨玄功,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没有丝毫的,悬念。
那号称能抵挡千军万马冲锋的玄武大阵,在那一瞬间,就像是纸糊的一样。
盾牌,碎了。
长刀,断了。
组成阵型的数百名西厂番子,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直接,被那股无可匹敌的巨力,碾成了,漫天的血肉!
血雾,冲天而起!
染红了半边天空!
雨化田那条银色的匹练,更是连阻挡朱棣分毫都做不到,就被拳风,直接震散。
他本人,再次如遭雷击,像个破麻袋一样,被轰飞了出去。
这一次,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躺在血泊之中,看着那个在血雾中,缓缓站起,如同地狱修罗般的身影,眼中,只剩下了,无尽的,绝望。
“挡……挡不住……”
“根本,挡不住……”
朱棣,只用了一击。
就将西厂最精锐的力量,彻底摧毁!
他站在那片由血肉和碎骨铺成的地毯上,缓缓地,环视了一圈。
周围,那些原本还杀气腾腾的神机营士兵,此刻,全都吓傻了。
他们看着那个沐浴在血雨中的魔神,看着他脚下那片模糊的血肉,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不少人,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呕吐起来。
还有的人,更是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屎尿齐流。
他们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这不是战争。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他们面对的,不是敌人。
而是一个,无法理解,无法战胜的,怪物!
朱棣没有理会这些已经吓破了胆的蝼蚁。
他转过头,目光,穿过人群,穿过废墟,最后,落在了那个,依旧站在原地的,黑色龙袍身影上。
他咧开嘴,再次露出了那个,狰狞的笑容。
那笑容里,充满了挑衅,充满了不屑。
仿佛在说: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军队,这就是你的爪牙。
在我的面前,不堪一击!
然后,他动了。
他没有再恋战。
他像一辆失控的重型卡车,迈开大步,朝着城墙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没有人敢阻拦他。
也没有人,能阻拦他。
他用最野蛮,最血腥的方式,在金陵城这固若金汤的防线上,硬生生地,犁出了一条,通往自由的,血路!
废墟之上。
朱栢静静地看着那道越来越远的黑金色身影,脸色,平静得可怕。
他的袖子底下,拳头,已经握得,咯咯作响。
他想追。
他体内的皇道龙气,在咆哮,在嘶吼。
他有信心,只要自己出手,一定能,将这个孽畜,留下来。
但是,他不能。
他看了一眼,脚下那片狼藉的战场。
看了一眼,那些死伤惨重,士气崩溃的士兵。
又看了一眼,远处,那些在城墙上,探头探脑,满脸惊恐的,文武百官和黎民百姓。
他知道,自己如果现在追出去,跟朱棣在金陵城里,再打一场。
无论输赢,他都,输了。
他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绝对的,帝王威严,将会,荡然无存。
他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金陵城的局势,将会,彻底失控。
他不能,为了一个朱棣,毁了自己全盘的计划。
“一个疯子,一个怪物……值得吗?”
朱栢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但很快,那丝挣扎,就被,绝对的理智,所取代。
“不值得。”
他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跑了就跑了吧。”
“一只,暂时脱离了掌控的,疯狗而已。”
“朕,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办法,慢慢地,陪你玩。”
“轰!”
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
朱棣那庞大的身影,已经撞到了金陵城那高达十丈的,厚重城墙上。
坚硬的城墙,在他的面前,如同豆腐一般。
一个巨大的窟窿,被硬生生地,撞了出来。
阳光,从窟窿外,照射进来。
朱棣的身影,沐浴在阳光下,停顿了片刻。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城外的,荒野之中。
他,逃出去了。
朱棣,逃了。
当那个黑金色的魔神身影,消失在城墙的破洞之外时。
整个金陵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无论是天牢战场上那些幸存的士兵,还是城墙上那些目睹了全程的官员百姓,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呆立当场,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他们的脑子里,还在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刚才那如同神魔电影般的一幕幕。
一剑,劈开天牢。
魔神,降临人世。
血肉横飞的屠杀。
撞破城墙的,逃亡。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荒诞不经的,噩梦。
许久之后。
“哇——”
一个被吓傻了的孩子,首先哭出声来。
这哭声,就像一个开关,瞬间,引爆了积压在所有人心中,那极致的恐惧。
“怪物啊!”
“魔鬼!魔鬼从天牢里跑出来了!”
“快跑啊!金陵城要完蛋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疯狂蔓延。
城墙之上,乱成了一锅粥。
无数的百姓和官员,尖叫着,推搡着,想要逃离这个,随时可能被怪物再次光临的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这片混乱之中。
一个声音,忽然,如同滚滚天雷,从城外,传了回来。
那个声音,沙哑,低沉,充满了无尽的恨意和杀机。
但,却清晰地,传入了金陵城里,每一个人的耳中。
“朱栢!洗干净脖子,给老子等着!”
是朱棣的声音!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
他们抬起头,惊恐地,望向城外。
那个魔鬼般的声音,继续,如同诅咒般,回荡在金陵城的上空。
“今日之耻,他日,我朱棣,必百倍奉还!”
“我那疯癫师父,待我如亲子,授我神功,你却将他挫骨扬灰!”
“我那北平府中,有我妻儿,有我十万将士,你却将我打入死牢,视我如猪狗!”
“此仇不报,我朱棣,誓不为人!”
“你听好了!”
“待我归来之日,便是你皇位崩塌之时!”
“这金陵城,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都将,为我师父,为我今日所受之辱,流!血!成!河!”
“血!流!成!河!”
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如同四柄最沉重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一个金陵人的心上。
那里面蕴含的,滔天的恨意和杀意,让所有听到的人,都忍不住,从心底,泛起一股,刺骨的寒意。
他说,要屠城!
这个疯子!这个魔鬼!他说,要屠了整个金陵城!
声音,渐渐远去。
但那血色的誓言,却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所有人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恐惧,在这一刻,攀升到了顶点。
整个金陵城,都仿佛被一片,名为“朱棣”的,死亡阴影,所笼罩。
天牢废墟。
朱栢听着那在天际回荡的誓言,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闪过了一抹,冰冷到极致的,杀意。
“屠城?”
“血流成河?”
“呵呵……呵呵呵呵……”
他忽然,低声笑了起来。
“好啊。”
“好得很。”
“四哥,你果然,没让朕失望。”
“你越是疯狂,越是残暴,朕的这出戏,才越是,有意思啊。”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那些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几乎要跪倒在地的,臣子和士兵。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朱棣,这个名字,将会成为,悬在整个大明朝头上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但,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一个外部的,强大到令人绝望的,共同敌人。
足以,让所有心怀鬼胎的人,都暂时放下彼此的成见。
足以,让所有的百姓,都紧紧地,团结在,唯一能够保护他们的,帝王身边。
而他朱栢,就是那个,唯一的,救世主。
“陛下……臣……臣无能!请陛下降罪!”
雨化田挣扎着,爬到了朱栢的脚边,他浑身是血,气息微弱,但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磕头请罪。
他知道,自己这次,闯下了滔天大祸。
不仅没能拦住朱棣,还让西厂的精锐,几乎全军覆没。
这对于刚刚成立,正需要立威的西厂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朱栢低下头,看着脚下这个,自己最忠心的,一条狗。
他没有发怒,也没有安慰。
只是,淡淡地说道:“起来吧。”
“朕,不怪你。”
“非你无能,是敌,太强。”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却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雨化田闻言,身体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和愧疚。
“陛下……”
“贾诩。”朱栢没有再理会他,而是看向了不远处的贾诩。
“臣在。”贾诩连忙躬身。
“传朕旨意。”朱栢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和威严。
“即刻起,封锁金陵城所有城门!全城戒严!”
“封锁一切有关今日之战的消息,有敢妄议者,杀无赦!”
“对外宣称,天牢乱党暴动,已被朕,亲手镇压。首恶朱棣,修炼魔功,丧心病狂,已被朕重伤。但他趁乱遁逃,朕已下令,天下通缉!”
“拟一份皇榜,将朱棣的罪行,昭告天下!就说他,为练魔功,不惜弑师,吞噬其师功力,化身为魔。更扬言,要血洗天下,让我大明,生灵涂炭!”
“凡提供其线索者,赏银万两,封万户侯!能取其首级者,赏银十万两,封王!”
一道道命令,从朱栢的口中,有条不紊地,发出。
贾诩听着,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帝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
好狠的手段!
好毒的心计!
黑的,说成白的。
白的,说成黑的。
只用寥寥数语,陛下就将自己,从一个“镇压亲兄不力”的尴尬位置,瞬间,拔高到了,“为天下苍生,对抗灭世魔头”的,救世主的高度!
而朱棣,则从一个,悲情的,复仇者,变成了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丧心病狂的,大魔头!
这一手舆论操控,简直,是神来之笔!
“陛下圣明!”
贾诩低下头,心中,对这位帝王的敬畏,又深了一层。
“还有。”朱栢看着远方,那座巍峨的紫禁城,淡淡地说道。
“英雄宴,照常举行。”
“朕要让天下人都看看,即便,有魔头在侧。”
“我大明的江山,依旧,稳如泰山!”
夜,深了。
金陵城,没有宵禁。
但大街小巷,却空无一人,死一般的寂静。
白日里那场惊天动地的变故,以及那魔神般的血色誓言,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每一个金陵人的心头。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人们躲在自己的被窝里,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生怕那个名为朱棣的魔神,会突然从天而降,将这座繁华的都城,变成一片血腥的炼狱。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就在这份笼罩全城的恐惧之中,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以皇宫为中心,迅速张开,覆盖了整个大明。
武英殿。
灯火通明。
朱栢换下了一身龙袍,只穿着一件寻常的黑色常服,静静地站在那副巨大的沙盘前。
沙盘上,金陵城的模型,已经被修复。
但那座被劈成两半的天牢,和那面被撞出巨大窟窿的城墙,依旧触目惊心,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白日里那场战斗的惨烈。
贾诩和雨化田,分立两侧。
雨化田的伤势,经过御医的全力抢救,已经稳定了下来。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蟒袍,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比之前,更加的阴冷和恭敬。
“陛下,城中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全部戒严。所有关于天牢之战的‘流言’,都已派人‘处理’干净了。”贾诩躬身汇报道。
他特意在“流言”和“处理”两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所有人都明白,这两个词背后,代表着多少人头落地,多少家庭,妻离子散。
“嗯。”朱栢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另外,昭告天下,通缉燕……通缉魔头朱棣的皇榜,也已拟好。只待陛下您过目之后,便可八百里加急,送往全国各地。”贾诩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卷黄绸,双手奉上。
朱栢没有去看。
“这些事,你看着办就行。”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那副沙盘上。
“陛下,”贾诩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朱棣此番逃走,身负古三通毕生功力,又融合了数种神功,已成心腹大患。天下人皆闻其‘血色誓言’,人心浮动,长此以往,恐生大乱。我们,不可不防啊。”
贾诩说的,是实话。
朱棣现在,就是一个移动的,超级炸药桶。
他今天能撞破金陵城墙,明天,就能攻破任何一座州府。
他今天扬言要屠戮金陵,明天,就可能真的,在某个地方,掀起一场浩劫。
这样一个不受控制的,拥有毁天灭地力量的魔神,游荡在帝国之内,对任何一个统治者来说,都是,最致命的威胁。
然而,朱栢听完,却笑了。
他转过头,看着自己这位最倚重的谋士,眼中,带着一丝玩味。
“文和,你只看到了危,却没看到,机。”
“机?”贾诩愣了一下,有些不解。
“没错,机会。”
朱栢伸出手,在沙盘上,轻轻一点。
“你觉得,现在这天下,最让朕头疼的是什么?”
贾诩沉吟片刻,答道:“是……是那些拥兵自重,不听号令的,藩王。以及,那些盘根错节,隐藏在暗处,妄图左右朝局的,江湖门派和世家大族。”
“说得对。”朱栢点了点头。
“但这些人,一个个,都像是缩在壳里的乌龟。朕想动他们,他们就跟朕哭穷,讲祖制,讲情分。朕若是用强,又恐逼反他们,让天下大乱,落一个‘暴君’的骂名。”
“所以,朕之前,才需要一步步地,布局,算计。又是清洗江湖,又是举办英雄宴,目的,就是为了,师出有名。”
朱栢说到这里,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但现在,不用了。”
“因为,朱棣,给了朕一个,最好的,借口。”
他拿起一枚黑金色的,代表着朱棣的狰狞棋子,放在了沙盘的正中央。
“一个,修炼魔功,弑师夺功,扬言要屠戮天下,毁灭大明的,绝世魔头。”
“你说,面对这样一个,共同的敌人。那些藩王,还敢不敢,跟朕,讨价还价?”
“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江湖门派,是选择,继续跟朕作对,还是,乖乖地,跪到朕的脚下,恳求朕的庇护?”
“天下的百姓,是会去相信一个,要将他们杀光的魔神。还是会,拥护一个,正在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们的,皇帝?”
朱栢的声音,不高。
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贾诩的心上。
贾诩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明白了。
他彻底明白了。
陛下,这是要,祸水东引!
不,比祸水东引,更高明!
他是要,借着朱棣这个“魔神”的威慑,将整个大明朝,所有的力量,所有的资源,都,名正言顺地,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到时候,他要削藩,谁敢不从?不从,你就是勾结魔头,意图谋反!
他要整顿江湖,谁敢不服?不服,你就是魔道同党,人人得而诛之!
甚至,他可以借着“追捕魔头”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将他的军队,开进任何一个藩王的封地!
这……这简直就是,一石三鸟,不,是一石万鸟的,神之一手!
将一场足以动摇国本的巨大危机,硬生生地,扭转成了,一个,可以让他为所欲为,实现自己所有政治抱负的,完美契机!
“陛下……圣明!”
贾诩深深地,弯下了腰。
这一次,他的语气中,再无半分谋士的揣测。
“陛下……圣明!”
贾诩深深地,弯下了腰。
这一次,他的语气中,再无半分谋士的揣测。
有的只是震撼。
贾诩深深地,弯下了腰。
这一次,他的腰弯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低,额头几乎要触碰到冰冷的地面。
这不是臣子对君王的礼节性叩拜。
这是……一个自诩算尽天下的谋士,在见识到真正鬼神莫测的手段后,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臣服。
震撼。
这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贾诩此刻的心情。
他额头上的冷汗,不再是细密的,而是一颗颗地,沿着脸颊滑落,砸在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毒士。
这是江湖乃至朝堂上,那些畏惧他的人,在背地里送给他的称号。
他以此为傲。
因为他的计谋,确实够毒,够狠,够不择手段。
可今天,在陛下这番话面前,他引以为傲的那些“毒计”,简直就像是三岁孩童的饭前游戏,幼稚,且可笑。
什么祸水东引?什么驱虎吞狼?
格局,太小了!
陛下这根本不是在下棋,他是在掀桌子!不,他是在告诉所有人,这张桌子,连同桌子上的所有棋子,乃至棋盘之外的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谁不听话,就不是被“吃掉”那么简单,而是会被连人带棋子,一起碾成齑粉!
朱棣是危机?
不,朱棣现在是陛下手中最锋利,也最“名正言顺”的一把刀!
一把可以斩藩王,斩世家,斩江湖,斩掉所有不服之人的……天子之剑!
贾诩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那是恐惧,也是……极致的兴奋!
能追随这样的君主,何其不幸,又何其……有幸!
“文和?”
朱栢的声音悠悠传来,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怎么,被朕这个借口,吓到了?”
贾诩缓缓直起身子,脸色苍白,但双眼却亮得惊人,那是一种混杂着狂热与敬畏的光。
他郑重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
“不。”
“陛下,这不是借口。”
贾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沙盘中央那枚代表着朱棣的狰狞棋子,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一道旨意。”
“一道昭告天下,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天命圣旨!”
“哈哈哈!”
朱栢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不大,却充满了整个大殿,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快意与霸道。
“说得好!天命圣旨!”
朱栢笑声一收,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他伸出手指,在沙盘上重重一点,点在了距离金陵不远,一个富庶至极的藩王封地上。
“既然是圣旨,那就需要有人,来第一个接旨。”
“文和,朕现在就给你一道真正的旨意。”
朱栢的嘴角,逸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以追捕魔头朱棣为名,命吴王朱橚,三日之内,献出王府半数家财充作军饷,并开放全境,任由朕的锦衣卫和六扇门通行无阻,彻查‘魔踪’。”
“朕……很想看看,这位一向跟朕哭穷的五皇叔,是选择接旨,还是选择……当朱棣的同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