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别急,慢慢说。”一旁的周氏也早已是泪流满面,她扶着老夫人,声音沙哑道,“姝儿,你大舅他……他今天一早,在去西山大营的路上遇刺了。”
“什么?”林姝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大舅遇刺了?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瑞王!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在京城脚下,光天化日之下,就对当朝的骠骑大将军,镇国公府的世子动手?
他疯了吗?
“人……人怎么样了?”林姝抓住周氏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
“身……身中七刀,刀刀见骨,尤其是胸口那一刀,离心脏,不过分毫之差……”周氏说着,再也忍不住崩溃地大哭起来。
“现在人虽然被救回来了,可……可一直昏迷不醒,太医们都说……都说,怕是……怕是凶多吉少了。”
凶多吉少。
林姝闻言,几乎喘不过气来了,她呆呆地看着眼前哭成一团的亲人,只觉得天旋地转。
瑞王这个疯子!他这是在向她宣战!
他是在告诉她,他不仅敢对太子动手,他也敢对她最在乎的亲人动手!
他是在用她大舅的命,来警告她不要再轻举妄动!
一股滔天的怒火,从林姝的心底疯狂地燃烧起来。
她看着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的外祖母,和那个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的外祖父,心如刀割剜。
“狗东西!”林姝在心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疯狂地咒骂着那个躲在暗处的卑鄙小人,“南景瑞,我林姝对天发誓,不将你碎尸万段,我誓不为人!”
“姝儿,姝儿,你快,快去看看你大舅吧。”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声音里充满了最后的希冀,“你……你不是懂医术吗?你连萧澈那孩子都能救回来,你一定能救你大舅的对不对?”
“我……”林姝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哪里懂什么医术?
她之前能救萧澈,不过是仗着自己知道剧情,知道那毒是寒毒,知道那千年雪参是至阴之物罢了。
可现在大舅他,中的是刀伤,是外伤。这让她怎么救?
她总不能用言灵,让他伤口愈合吧?
先不说,她现在的精神力还处在极度亏空的状态,根本就用不了言灵。
就算能用,她也不敢用。
她怕,她前脚刚用了言灵,后脚那个狗系统,就又跳出来给她来个世界线重置。
“外祖母,我……”
“姝儿,算外祖母,求你了。”老夫人跪了下来,死死地抱着她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救救你大舅吧,他就你这么一个嫡亲的外甥女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母亲!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外祖母!您快起来啊!”
林姝和周氏都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她。
可老夫人却像是铁了心一样,死活不肯起来,“姝儿,你若是不答应,外祖母,今天,就跪死在你面前!”
林姝看着她那张布满了泪痕的的脸心像是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
“好。”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对着老夫人重重地点了点头,“外祖母,您先起来,我这就去看看大舅。”
……
李承的院子,早已是一片肃杀。
所有的下人都屏着呼吸,垂手立在院外。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林姝一走进去,就看到她那个,一向高大魁梧器宇轩昂的大舅,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胸口处缠着厚厚的绷带,殷红的血迹不断地从里面渗透出来,染红了身下的床单。
几个太医,围在床边一个个都愁眉不展,束手无策。
“怎么样了?”李玄跟在林姝身后,走了进来,声音沙哑得厉害。
为首的张院使,连忙上前,躬身一拜,脸上满是愧色,“回……回老国公,大……大将军他失血过多,伤口又太深,伤及了肺腑,臣等已经用上了最好的金疮药,也施了针,为他吊着一口气,可……”
“可什么?”李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可将军他体内的生机,正在不断地流逝,若是在天黑之前还不能醒过来,恐怕……”
张院使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李玄的身体晃了晃,险些没站稳。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张院使和一众太医都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一个清冷的声音,缓缓地响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林姝。
“姝儿,你……”
“外祖父。”林姝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请您相信我一次。”
她走到床边,看着床上气息奄奄的大舅,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将李承胸口那还不断渗着血的绷带给一层一层地解了开来。
“林大小姐!你做什么!”张院使大惊失色,连忙上前阻止,“将军的伤口才刚刚包扎好,你这样会让他血流不止的!”
“不这样,他才会血流不止。”林姝头也未回,声音冷得像冰。
她看着那道深可见骨恐怖伤口,眼中没有半分恐惧,“张院使,借你的,银针一用。”
“你要银针做什么?”张院使看着她,满脸的不解和警惕,“林大小姐,老夫知道你懂些医理,但将军这伤,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是性命之忧,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啊。”
“我没有乱来。”林姝看着他,眼神坚定得,不容置喙,“张院使,我只问你,你现在可有办法止住将军伤口的血?”
张院使沉默了。
他要是有办法早就用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你可有办法,让将军在天黑之前醒过来?”
张院使的头垂得更低了。
“既然你都没有办法。”林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那为什么不让我试一试?”
“我若是试了,大舅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若是不试,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选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