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元明说完,当着许衡夫妇的面,取出自己随身佩戴的一枚上等羊脂白玉佩,玉佩上雕着蟠龙纹样,象征着皇子身份。
叶元明将其递到许清岚面前,语气温和而郑重:“清岚,此玉佩随我多年,今日便赠予你,作为信物。待他日时局安稳,我必风风光光迎你过门。”
许清岚又惊又喜,双手微微颤抖地接过那枚还带着叶元明体温的玉佩,紧紧握在手中,仿佛握住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她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深深福礼:“臣女……谢殿下!定当妥善保管!”
许衡在一旁补充道:“殿下,如今陛下卧病,此时大张旗鼓定亲恐有不妥,易惹非议。不若两家先行私下交换信物,待风平浪静之后,再行三媒六聘之礼,公告天下,殿下以为如何?”
叶元明点头:“尚书思虑周全,便依尚书所言。”
送走心满意足的叶元明,许府内气氛却并未完全轻松。
许清岚回到闺房,捧着那枚玉佩爱不释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许夫人看着女儿这般模样,心中既喜且忧。她拉着女儿的手坐下,语重心长地问道:“岚儿,此事关乎你一生幸福,你……可是真的想好了?四皇子府中,将来必不会只有你一人……”
许清岚沉浸在喜悦中,毫不犹豫地点头:“母亲,女儿想好了!女儿心中只有殿下一人,只要能嫁与他,女儿什么都不怕!”
许夫人见女儿如此坚定,叹了口气,开始传授为人妻的经验:“既然你已决定,有些话母亲便要告诫你。嫁入天家,不同于寻常百姓。”
“第一要紧的,便是‘大度’二字。殿下将来身边定然少不了侧妃、侍妾,你切不可因嫉妒而与她们争执吵闹,失了正妃的气度与体面,反倒让殿下不喜。”
许清岚懵懵懂懂的点头:“我知道了母亲。”
许夫人看着女儿似懂非懂的眼神,继续道:“你要记在心底,凡事多看多听少言,遇到委屈,只要不是原则大事,能忍则忍。”
“最要紧的,便是早日为殿下生下嫡子!唯有子嗣,才是你日后在王府立足最稳固的根基,明白吗?”
许清岚虽然觉得母亲的话与她对美好爱情的想象略有出入,但依旧乖巧地点头:“女儿记住了,多谢母亲教诲。”
许夫人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掌:“你能记住就好,记着,一定要保重自身。”
……
叶元明从许府回来,心中正暗自盘算着与许家结盟带来的优势,府中管家迎上禀报:
“殿下,王家小姐身边的丫鬟玖儿来了,说有要事求见殿下,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了。”
“玖儿?”叶元明眉头一皱,王清漪的丫鬟?
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来做什么?
他心中升起一丝不耐,但转念一想,还是决定见一见,看看王家那边还有什么动静。
“带她去偏厅。”
偏厅里,玖儿坐立不安,一见叶元明进来,立刻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奴婢玖儿,叩见四皇子殿下!”
“起来说话。”叶元明在上首坐下,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疏离,“可是清漪小姐有什么事?”
玖儿抬起头,眼圈红红的,急声道:“殿下,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老爷和夫人……他们决定要把小姐送老宅去了!”
“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京!小姐她……她哭得跟泪人儿似的,茶饭不思,只说非殿下不嫁!”
“奴婢实在没办法,才偷偷跑来求殿下,您能不能……能不能想想办法,别让小姐走?”
叶元明心底冷笑,王崇古果然动作快,这是要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什么?要将清漪送回老家?这……王首辅何至于此!”叶元明装出一副惋惜的模样,深深叹了口气。
“本王对清漪的心意,天地可鉴!本王何尝不想风风光光地迎娶她过门?但你也知道,王首辅态度坚决,明确告知本王,绝不会将清漪嫁入皇室!”
“成婚一事,本是父母之约,媒妁之言,本王虽为皇子,却不好无视清漪父亲的意思。”
玖儿听到四皇子这么说,内心有了不好的预想:“四皇子您的意思,就是不管我们家小姐了?”
叶元明叹了口气:“本王心中是有你家小姐的。只是眼下形势比人强,本王亦是身不由己。”
“你让她……暂且听从家中安排,保重身体要紧。待日后若有机会,本王定不会负她!”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却又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把所有阻碍都归咎于王崇古的固执和“形势”。
玖儿听着,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只是个丫鬟,不懂那么多朝堂争斗,但她听得出来,四皇子这是拒绝了。
玖儿失魂落魄地站起身,行了个礼,声音哽咽:“奴婢……奴婢明白了。奴婢告退,会将殿下的话……转告小姐。”
看着玖儿踉跄离去的背影,叶元明脸上那点伪装的温情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王清漪?不过是一枚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棋子罢了。如今他已绑定了许家,王家女,不要也罢。
王府,王清漪的闺房内。
她焦急地等待着,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见玖儿回来,立刻扑上去抓住她的手臂:“怎么样?玖儿?殿下他怎么说?他答应帮我想办法了吗?”
玖儿看着小姐充满期盼的眼神,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摇了摇头,将叶元明那番“无奈”之言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殿下说,他心中有小姐,可是王首辅不同意,他也没办法,让小姐您暂且听从家中安排,保重身体……”
王清漪听完,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猛地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绣墩上。
“他也没办法……”王清漪喃喃自语,眼泪瞬间决堤,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
“他怎么会没办法,他是皇子啊!他若真心想娶我,怎么会没办法……”
她伏在桌上,失声痛哭起来,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他要我听话……要我走……那我去了老家,山高水远,以后还怎么见他?他会不会……会不会就把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