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前面章节被锁,修订数次未通过,现草稿箱混乱,发现很多重复乱章,明日会整理出来,明早再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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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闹得不虞,一时陷入僵冷境地。
辞盈自是不可能不认他,即便楚襄游梦,云散高唐,她也从未想过要与兄长彻底断了关系。
她对江聿的情感,似乎被划分成白天黑夜相当割裂的两部分。
一方面她敬重依赖他,松筠之节君子如斯。一方面梦中那些片段时不时冒出,如墨珠滴渗,污了心池之水。
看见包裹严严实实的雪白手衣,便想起果露轻抚她的漂亮长指、而看见不染一尘的皎洁衣带,眼前就浮现出蒹葭蒲苇般清瘦而淋漓的腰身……
辞盈感到撕扯。
无法接受自己对兄长的‘玷污’。
远愁近虑难以排遣,索性采了一捧绿茎粉瓣的带露菡萏,想寻赵灵芸说说话。分明还未完全入夏,风里已有溽夏的热气。山门云锁烟笼,吞吐翠微。
赵灵芸才清闲几日就坐不住。
袖口高高卷起,正站在墙外晾晒药材。见她着朱裳绾云鬓,袖带风韵微微垂首,怀中还抱了一簇未开的新莲,不由而笑,“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
“这芙蓉是赠予你的。”辞盈蹲下身,去看她那些宝贝药草。世间草木何其多,认也认不全,她指着其中之一叶片细长的问。
“这个是治头疼的?”
“不,治失明的。”
“……”
失明令人头疼,总能用上。
她又指了旁的,“这个也是治眼睛的吧?”
“那是治内伤的。”
“……”该恨的天赋。
“令兄这几日身子怎么样?”赵灵芸问道,“有没有好些?”
知道她作为医者,职责所在,例行过问。可辞盈这次来是为了散心解愁。
古刹幽静,梵音袅袅,远离尘世喧嚣。好不容易才将那些心事抛却脑后,结果被对方一提,又想起来了。
“还好……”
现在有问题的是她。
夜里作药,白日愧疚。
“荣安公主请我去亓南施援,后日便要启程动身。本想晚点告诉你,正巧你自个过来了。”
赵灵芸净过手,端出特制的桂枝茶汤。
回味微甘。
这是别处见不着的。
“亓南?”
瓷制的茶具轻碰出一声清响,辞盈双手微微顿住。
没记错的话,解氏出自亓东,只与亓南上下接壤。自那日苦劝油盐不进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谢凛川,也不知对方是不是回了亓东故土。
即便回了,不至于如此巧合能再撞上……想是这样想的,心底却隐隐有个声音告诉她。
——孽缘比冤家还路窄。
解凛川此人又堪比扫把星转世,身边多事多患,风波不断。
命短些的都活不到认识时候。
“是啊。”没看出她的担忧,赵灵芸眉心颦蹙,“那里也害疫病,据说死者数以千计。”
亓南的时疫几乎与云州并发,只是前者并没这般幸运遇上她。
人命关天,刻不容缓。
辞盈清楚自己不能拦也拦不住,因此只问,“赵郎君也跟着去吗?”赵灵芸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心善,事物具有两面性。
她的仁善成就新一任圣手的美名。但同时也有可能遇上像解凛川这样农夫与蛇的祸患。
赵流景锐意,正好与她互补。
倘若两人同去,遇上这种事的可能性就会小些。
“阿景自是去的。”
晓色绚丽,穿过淡绿深青的枝桠透散朦胧。提及自家师弟,少女略低下头,面颊晕开胭脂色。
几缕飘散碎发落在白花蓝底的发巾旁,被日光照得分外柔软,她语气中终于显露出这个年纪少女独有的隐秘雀跃。
“好五娘,等我从亓南回来,就请你吃酒。”
吃什么酒?
辞盈反应过来,连声道贺。
见识过袁氏那样的姻缘后,她如今再看两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赵灵芸倒被夸得不好意思,拉过她悄声告诉道,“其实我与他本该做夫妻的……”
“当初师父想为我俩定亲,是师娘说我们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强扭的瓜不甜,万一长大后看不对眼婚约反成仇怨,所以这种事还是等我们大了自个做主。”
结果后面赵流景就为了她,坠崖变成这副模样。
赵灵芸愧疚自责,为其四下奔走。各处都跑遍了,顶着他人怀疑复杂的目光,固执要寻一株在古籍上只得言片语记载的草。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萤火芝最终还是找到了。
“你师父师娘也是慧眼识珠,押对宝了。”
辞盈真心为她高兴。
解凛川虽表现出一副能为其生为其死的深情模样,可变心不过转瞬之间,廉价之至。
当初寻上门说要带她走时,辞盈甚至没能在第一时间缓回心神。怎么想不明白,为何自己只是跳了一次悬崖,他就后悔了。
这样的人无法保证能从一而终,绝不动摇。
这还是在她活着的情况下。
辞盈甚至想过,那日她若是死了。解凛川大抵也不会认为自己是罪魁祸首,只会因爱生恨对赵灵芸生出怨言,将过错尽数推到她身上……最后才能幡然醒悟。
偏生这俩人天定的怨孽,不论走到哪都能轻易撞见。
思及于此,她更觉得浑身芒草刺挠般难受,“一定要等到你们回来才可以吗?”
“能不能现在就吃上喜酒?”也省得夜长梦多。
赵灵芸显然不知其中深意,只当是调侃,红晕悄然从面颊一路攀到耳尖,如蕴霞光。
“真是奇了,陶郎君的梅花酒你分明没喝着,怎么也开始说起醉话来了?”
先前藏书楼所见所闻实在令人太过匪夷所思。鬼神之力最为玄虚,介于那名坡脚僧人说过天机不可泄露,窥探泄露需要付出代价。
辞盈没有从头到尾清晰告知事情原委,只道,“不是醉话,只是碰巧碰上个黄道吉日。”
“本来是要算给我自己的,结果你也知道,解凛川隐瞒身份,这婚不得不退,可惜如此占尽头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日,往后怕是难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