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又开始下了,落在树枝上,掩盖了脚印。
山洞里的火光隐约透出,夜玄握紧腰间的刀——
夜玄看着山洞石门合拢,雪片落在他的貂皮帽檐上,瞬间融化成水。
他对身后两个暗卫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三人猫着腰退到一棵粗壮的松树后。
“头儿,这山洞看着挺隐蔽,要不要我摸进去探探?”
个子稍矮的暗卫低声问,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
夜玄摇摇头,眼神盯着山洞方向:
“不用,二皇子的人刚进去,肯定戒备森严,贸然行动容易暴露。
你立刻回京城,把这里的情况禀报尊上,让他派人来支援。”
“是!”
矮个子暗卫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山下跑,脚步轻得像猫,踩在积雪上几乎没声音。
夜玄和另一个暗卫则留在原地,借着松树的掩护,死死盯着山洞。
山洞里偶尔传来模糊的说话声,却听不清内容。
夜玄心里有些不安——
二皇子选在这里落脚,肯定没好事,说不定真跟山里的土匪勾结了,
要是他们对苏夫人的娘亲下手,尊上肯定会发疯的。
就在这时,山洞的石门突然又开了一条缝,一个脑袋探了出来,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人,才缩了回去。
夜玄心里一动,看来二皇子的人也很谨慎。
他摸了摸怀里的信号弹,要是有危险,就立刻发信号求救。
雪越下越大,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夜玄眼睛一直盯着山洞,不敢有丝毫放松。
……
镇北将军府西跨院,苏浅浅正坐在窗边看书。
窗外的雪还在下,院子里的腊梅开得正艳,香气飘进屋里。
她看了一会儿书,觉得有些累,就放下书,摸了摸孕肚。
“娘,宝宝饿了!”
“娘,想吃卤猪蹄!”
“娘,想爹了……”
苏浅浅起身走到门口,想让丫鬟去厨房端点吃的,
刚打开门,就看到一个小厮匆匆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小姐,这是贤王府派人送来的信。”小厮递过信,低着头说。
苏浅浅心里一紧,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信。
信封是玄色的,上面没有署名,只有一个小小的“宴”字。
她回到屋里,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宣纸,上面是宋宴迟的字迹,笔锋凌厉,却带着一丝颤抖:
浅浅吾妻:
吾知汝心有顾虑,然吾对汝之心,天地可鉴。汝怀吾骨肉,岂能弃吾而去?
待吾伤愈,必亲自去李家村接汝回府,此生绝不负汝。
另,二皇子之人已入苍山,恐对汝母不利,吾已派人暗中保护,汝勿忧。
宴迟提笔
苏浅浅看着信,心里五味杂陈。
宋宴迟竟然派人去保护她娘了?
她攥紧信纸,指尖有些发凉。
她不是不爱,而是她发现自己心里面不知不觉爱上了这个偏执又疯批的男人,她知道,可她们终究身份悬殊。
所以,她选择了逃避,不想再跟宋宴迟有牵扯,可他对她的好,她又不能视而不见。
就在这时,陈氏走了进来,看到苏浅浅手里的信,问道:“浅浅,谁送来的信?”
苏浅浅把信递给陈氏,低声道:“是宋宴迟送来的。”
陈氏看完信,叹了口气:“这孩子,对你倒是一片真心。浅浅,你就再考虑考虑?”
“外婆,我……”苏浅浅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心里很乱,一边是对宋宴迟的感情,一边是对身份差距的顾虑。
陈氏拍了拍她的手:“别着急,慢慢想。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外婆都支持你。”
……
贤王府东院,宋宴迟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张苏浅浅的画像。
画像上的苏浅浅穿着粗布衣裙,却难掩绝色容颜,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这是他半月前偷偷画的,想她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夜影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密信:“尊上,夜玄派人送来的密信。”
宋宴迟放下画像,接过密信,拆开一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信上写着:二皇子与苍山土匪勾结,已囤积大量粮草和兵器,似乎想在近期发动叛乱,
且其已查到苏夫人之母张婉茹在苍州知府府中,恐会对其下手。
“该死!”宋宴迟一拳砸在床头上,伤口又开始疼了起来。
他没想到二皇子现在连藏都不藏了,明目张胆的叛逆,勾结土匪叛乱,还想拿张婉茹威胁苏浅浅。
“夜影,备车!”宋宴迟挣扎着想下床,“我要去苍山!”
“尊上,您伤口还没好,不能去!”
夜影赶紧拦住他,“夜玄已经在那里盯着了,而且咱们的人也快到了,您再等等。”
“等?”
宋宴迟冷笑一声,
“等二皇子对张婉茹下手了,一切都晚了!浅浅要是知道她娘出事,肯定会恨死我的!”
他推开夜影,强撑着站起身,刚走了两步,就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夜影赶紧扶住他:“尊上,您不能再逞强了!要是您出事,夫人和小主子们怎么办?”
宋宴迟愣住了,是啊,他要是出事,浅浅和孩子怎么办?
他又慢慢坐回床上:
“好,我等。但你告诉夜玄,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张婉茹,要是她有半点闪失,提头来见!”
“是!”夜影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宋宴迟看着夜影的背影,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拿起苏浅浅的画像,喃喃道:“浅浅,你一定要等我,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和你家人的。”
……
苍州知府府里,张婉茹蜷缩在柴房的角落里,浑身发抖。
柴房里又冷又暗,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
她已经两天没吃饭没喝水了,嘴唇干裂,脸色苍白。
“老爷,我错了,求您饶了我吧……”
张婉茹抱着膝盖,不停地喃喃自语。
她后悔了,后悔当初恢复记忆后,不顾一切地回到苍州找陌洋;
后悔当初为了陌洋,抛弃了年幼的浅浅和二郎;
后悔自己这十几年来,像个奴才一样伺候着陌洋和刘氏,
陌洋每次都是打她一巴掌,又给她一个甜枣,她以为男人是爱她的,却'没想落得这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