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凝酥重生而回,自然懂得生命意味着什么。
那些所谓的满门荣耀,荣华富贵,在生命面前,什么都不是。
可是,人这一生,也不能只有生命,还要有别的东西。
她轻叹:“如此,谢家的一切,也,将来可能也就与你无关了,那可是你的家人,骨血上来说,他们是你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唯一的亲人?”谢承漠笑了:“他们还不配。”
他笑容迷人,眼神却是阴冷,似乎在说着一个讥讽的笑话。
盛凝酥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也无权过问这位谢侯爷心里的隐秘。
说到底,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什么样的选择对他是最好的。
她轻轻举起茶盏:“那,就如此定了?”
“定了,”谢承漠的茶盏轻轻一碰,倾身:“不过,你要确定,我的白猿观之行,不会出什么差错,我这边才能制定死遁的计划。”
盛凝酥没有说话,将白猿观得到的玉佩放到谢承漠面前。
“这是老神仙的玉佩,拿着它,自然会有人救你,至于后续如何,就看天意和你的命数了。”
“……你?”
谢承漠一瞬的愣神。
许久,他放下茶盏的手略有些颤抖,小心的拿起玉佩:“盛凝酥,你真的做到了?”
当盛凝酥说她有法子,可以求到白猿观的时候,他心里其实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毕竟当年他能用到的法子,基本上都用到了,可是在白猿观那边却是铩羽而归,什么都没有得到。
怎么?
怎么盛凝酥就去了短短的几天,就拿到了可以救命的东西呢?
他的指腹轻抚着玉佩,眸光越发复杂:“看来,还是天不绝我!”
“你要挣命,你想活,天就不会绝你,”盛凝酥看向上空,意味深长的勾下唇角:“我想,他会成全每一个想活的人。”
“也许吧,”谢承漠的声音透出了几分凄厉:“这些年,我也算一直在努力活着,本已入穷境,却又柳暗花明。”
他看似无意的看向盛凝酥。
或许,她的出现,正是改变他的命数。
也可能,将来的某一天,他的未来会因为她而改变。
会吗?
会是她吗?
——
冯思思没了孩子,盛凝酥撕破脸,儿子反目——赵氏感觉自己的日子糟透了。
本来好好的一盘棋,怎么就下到如今这个结果了!?!
她越想越不对劲,气恼的将桌上的东西都给摔了。
外面伺候的边婆子等人听到动静,急急忙忙的走进来,见到地上一片狼藉,赵氏却坐在桌边安然无虞,心里明白过来。
挥挥手,她让其他人都退下,自己则拿了东西过来收拾。
“老夫人,事已至此,已成定局,咱们还是要往前看,光是生气也没用啊!”
“往前看?还怎么看?冯氏的身子已经坏掉了,那是绝对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本来,我是想着等她生孩子过鬼门关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手……”
赵氏也是气急了,说话也不悠着,直接将狠话说了出来。
这些事情,当初都是王嬷嬷经手的,边婆子知道点皮毛,不多,眼下,却是当着她的面,将所有话都说出来了,一时间有些无措。
边婆子是有眼力的,立即道:“老夫人的意思我明白,当下的境地,却去母留子是最好的选择,换做是我,我也这么做。”
这么一说,赵氏的心里方才好受些,放缓了语调。
“说出来也是狠心了些,可那是没办法的事,冯氏不是个安分的,若是将来让她得了侯爷夫人的位子,手里又有侯爷之子,那谢家就是她大房的天下了,不论如何,我得为老四考虑好后面的事。”
她原本的计划,就是借着冯思思生孩子的鬼门关契机,弄死母亲,留下孩子,这样一来,孩子就可以养在她的膝下,以大房侯爷之子的身份,去孝顺谢南佑这个亲生父亲。
谁知道事情就这么寸。
冯思思的孩子竟然保不住了!!
在她还心乱如麻的时候,冯思思找她要那颗丹药,也就是这一要,她想到了一个更恶毒的主意。
既然冯思思没用,那就换一个大儿媳妇。
到那时,冯思思前脚死,新媳妇后脚就能入门,反正是填房,不用太高贵的娘家,差不多就行。
这样,用不了多久,再让谢南佑加把劲,那属于定安侯的孩子,一样可以活蹦乱跳的生下来。
就是这个心思,她毫不犹豫的将丹药给了冯思思。
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命硬,没了宫胞都还没死,还造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不过,看她那样子,估计也要油尽灯枯,离死不远了。
冯思思的事情还熬一熬,盛凝酥就难办了。
当初,答应与盛家结亲,就是看中他们盛家有钱,而且是商贾之女,身份悬殊,可以轻松拿捏。
刚过门拿会子,盛凝酥也确实是听话的那一种,可怎么没多久,她就开始暴露本性了,如今更是胆大妄为,都敢直接同她对面硬刚了。
尤其是今天说的那些话,哪里还有一个儿媳妇该有的尊敬?
简直就是撕破脸,不管不顾的那种!
还有,最可恨的就是儿子谢南佑。
谢老四,那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啊,竟然说了那句话:【我恨你!】
为什么恨她?
她做了这么多事情,哪一件是为了自己?
要不是为了他的未来,她至于这么殚精竭虑的去做那些谋划,做那些事情吗?
最后呢?
非但没有得到儿子的感激,更是换了一句我恨你。
当真是白眼狼啊!!
这就是骄纵惯了的结果啊!!
赵氏是越想越生气,坐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说着,边婆子时不时的安慰两声,附和几句。
就在此时,院门被人锤的叮咚响。
赵氏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爆发了:“又怎么了?这是没完了是吧?”
她这刚坐下,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要被折腾了是吗?
边婆子脸色不对:“下人不敢锤的这么放肆,想必是出事了,老夫人,还是我过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