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修改后正式版!话说回来,太煎熬了!)
栗梓遇见徐靳西这些时日来,能看到他落泪次数很少。
换句话来讲,是看见他情绪波动到失控地步很少。
相处的时日里,关于他最严重事情就是集团新品即将上市却被人泄漏,可那时徐靳西也处之泰然。
他对他自己的事好像一直是游刃有余的从容,是一种王者的掌控感,而对我的事。
栗梓发现徐靳西能用理智思维标杆自己,但一遇到到她的事这个男人就慌了。
不管是多月前的王正明行凶成功还是说现如今的一点小事,徐靳西似乎真的很容易被我动摇。
栗梓:“没事了,靳西,都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幼时抛弃,少时寄人篱下安全感似有若无。她不会像一个得心应手的情感专家般安慰人,但她会学习。
栗梓学着徐靳西在她心情低落时哄人的方式,将人全部拥入怀。
“而且,这不是你的错。”手面轻轻拍他的后背给予一种心理学上的立竿见影见效快的抚慰,声音是柔得不能再柔。
“每个人都有缺陷,但可靠相处来磨合补平彼此。你没错,你只是就像感冒还没好而已。”
“还有,爱一个人就是要包容所有。靳西,你的所有模样我都喜欢。”
她像爬山虎般,悄悄中又带着无穷坚定的覆盖。栗梓仰头,面庞凑近徐靳西时是用吻拭去了他的泪。
“我爱你,所以,你不用害怕在我面前形象不够好。”
世界是现实世界,但要允许有浪漫主义色彩的出现。
就像有些人如一条白色直线贯穿黑色卡纸,有些人则线条扭转成花,泼墨成彩。
栗梓不在乎徐靳西曾经遭受什么从而身体留下病症,也不会因他情绪失控而安全起见逃离。
她就是觉得爱了就是爱了,没必要权衡利弊。
也觉得感情里所谓利弊权衡其实是在放弃,是在隐喻说:
如果你表现不好,我们就分手。
*
你是第一天认识他就爱上吗?
你是与他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秉性、权衡了利弊,最后才选择去爱。
可是爱可以收回。
栗梓前世记忆恢复了,饶是如此,依旧选择当不知情的然后毫无负担和徐靳西在一起。
她真的真的已经做好揣着明白装糊涂,可当相似的事情再重演时,心中却起了另一番感觉:
似乎,爱真的不能抵消万难。也有且要先把心结解决才能继续前行,否则一生如鲠在喉的芥蒂。
时日的推移,年味愈来愈浓。
大年三十晚的除夕夜,栗梓被徐靳西带到徐家过年。
确切来说是腊月二十八的时候就在老宅了。
一开始栗梓有些心虚,毕竟之前敬茶日时不被待见,也怕自己到时献殷勤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或者说又哪里的礼仪和见识不到位,徒增了笑话。
可到了后发现老夫人忽然变得很和蔼。
一玩,就是年夜饭吃完后栗梓还留在了老宅。
天气预报说过年期间会下雪,守岁到快要凌晨的时候,按耐不住寂寞到处乱走的元宝发现窗外飞起了雪。
稚嫩的童音满怀惊喜,她葡萄般的眼睛炯炯有神说:“外面下雪了!”
其他人激不激动不清楚,总之栗梓是蠢蠢欲动。
这样一来就是眼神闪烁不断,连带着出牌的动作都慢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的心徐靳西全知道,便一把牌局结束后寻了个由头,叫走栗梓。
老宅古色古香,庭院占地面积不可想象。
长款的雪白羽绒,脖子上围着一个兔子脑袋的可爱味精。栗梓:“奶奶还没说牌局结束呢,你就这么任性离开,不太好吧?”
不知为何,突然灵光一现想同手同脚走路。
也自己想着就罢了,还非拉着徐靳西一起。
身体的控制力在那,徐靳西同手同脚不行,但可陪她玩玩乐乐。
“走都走了,能怎办?”身材在,怎么穿衣都好看。他抓着栗梓的手说:“保不齐奶奶也希望牌局能暂停,不然她得一直手气差。”
老宅有一处观雪景位置特别好,徐靳西牵着栗梓的手要抵达,结果人到半路不走了。
“徐靳西,你变老了哎!”
栗梓松开了他的手,眉眼里带着笑说。
“头发都雪白雪白了!”
南方的天下不到那么大的雪,它就只会雨夹雪地薄薄一片,亦是落地即化的许久不定型。
栗梓第一次见到如此迅猛的雪,也第一次地见到能在灯光映衬下,雪花犹如千军万马的扑面而来奔腾。
看着看着,心动不如行动,把自己的帽子揭了。
徐靳西生活在京城,对冬日的雪没感触,认为淋了就淋了,瞧身子骨小得跟个猫咪的还揭走帽子,当即不乐意。
“别闹,你会感冒的。”
他着手要把栗梓的帽子戴上,结果她一个闪躲。
“我想测试一件事。”栗梓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
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奇思妙想,她:“我想试试雪花要多长时间才能把我的头发染白。”
徐靳西:“······”
一分钟后,栗梓的头发堆积了薄雪。
徐靳西上前一步,强制打断了她的“行为艺术”,也嗓音略有嗔怪:“现在不戴帽子,等你真感冒了就老实。”
栗梓:“你知道我在等雪花覆盖我的头时在想什么吗?”她任由着他的行为不阻拦说。
“想什么?”
徐靳西拂完了栗梓头上的雪,将其帽子好好扣上。
“网上有个梗,叫‘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当时,我觉得我们已经相濡以沫到我们的白发苍苍。”栗梓向前一步走进徐靳西的怀。
脸颊洋溢着幸福,表情上满满的依赖,栗梓糯里糯气说话:“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吗?”
低头,徐靳西吻了栗梓的唇。
冷风凛冽却挡不住感情的汹涌,他纠着她缠绵了好一会儿,也松开后是肉眼可见的意犹未尽。
徐靳西直视着栗梓的眼睛情深意重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
爆竹声中一岁除,喜上加喜的是,栗梓疑似怀孕——
她闻不得荤腥,就连看见也不行,否则要吐。
之前有过一次没做安全措施,瞧着各项反应都类似于怀孕人的状态,,徐靳西忙不迭得要去买测孕纸。
而对于有可能是自己肚子真孕育了什么的栗梓:
还没玩够呢!现在有孩子合适吗?而且马上就要去国外读研。
越怕什么越是会来什么,测孕纸上真两条杠杠了。
此等劲爆的消息,徐靳西得到结果的时候直接身子骨软到站不起来,等缓过神时完全沉浸了当父亲的喜悦。
但是,他注意到栗梓不想有孩子。
听说流产和分娩没什么两异,也都需要事后坐月子,徐靳西的育儿百科全书变成了如何照顾月子里的妻子。
他的所有行为栗梓全看在眼里,在医院做检查好为流产敲定时间的时候,她为他许了诺:
“我是讨厌孩子,但我喜欢你。如果和你有一个共同孩子话,蛮有趣。”
“只是我现在还太小了,而且我还想继续玩,此外我还要继续学业。”
“你等等我,好不好?”
“以后,我们一定会有孩子的。”
不检不知道,检了自己把自己吓一跳。报告单上写栗梓没有任何怀孕迹象,所谓“孕吐”等什么,单纯身体不适引起连锁反应。
就在以为乌龙的事情到此为止时,他们之间迎来了真正的问题。
徐靳西:“你恢复记忆了,是吗?”
没有任何预兆,栗梓突地撂下一封离婚协议走。徐靳西无法接受事实,匆匆结束了国外的出差马不停蹄杀来。
栗梓一个字回复道:“嗯。”
前面她之所以能想开了前世,是觉得有一种局外人观看的的感觉。
就好比如肚子不好的人急着上厕所,这点谁都知道,但只要不是“正在进行中”,就觉得痛感也就一般般。
可是,上天让她感同身受了一次。
医院最常见的便是生离死别,栗梓见到一年轻的妈妈于手术室外的走廊哀恸,刹那间,心中的弦断了——
不再是局外人地看着不是自己的自己抱着孩子孤苦无依地痛哭,是心神合一的血肉与精神糅合,切身地感受到前世自己的悲痛。
“什么时候?”
徐靳西一下飞机就赶来,衣装上除了沾染风尘仆仆外,还有雨天的水汽。
“我记不清了。”栗梓空白着眼神回答。
再向前一步,徐靳西追问:“你真的要和我离婚,是吗?”
迎向他的迫切实现,栗梓淡淡回答道:“是。”
徐靳西:“现在还处于过年时间,能不能,能不能过年后再说?”
她想到,就会做到。他知道自己无力回天于结局的修改,便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拖延时间。
“可以过年后离婚,但这不影响我们先民政局报备。”栗梓还是那么心平气和说话,
也面颊带着和往常无异的微笑:“你知道的,现在有离婚冷静期的政策,等过年后再申请,一月后我已经在国外学习了,这非常影响我的进度。”
她不想如此绝情的,可亲眼目睹了失去孩子的女人后,就。
牵一发而动全身,层层倒下的牌将紧闭着的门砸开,于是里面的酸楚和悲戚弥漫。
也当情愫把心脏完全浸透时,她就再也做不出那么自欺欺人地说“过往既去,不必缅怀”的洒脱。
向来骄傲如他,此刻卑微到尘土里。徐靳西苦苦哀求:“之前的事我知道是我的问题,我错了,对不起。”
“栗梓,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可以各种惩罚我。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已经无数次设想过栗梓的记忆恢复,当真的发生时,他还是无措。
猩红着眼睛,颤抖着嘴唇,他苍白不堪说:“没道理我们之间非得离婚才能解决问题,栗梓,我爱你,你也爱我,为什么我们非得要离婚?”
可是,迎接他的是如一潭死水般的寂静。
栗梓,似乎死心了,她的模样就像第一世无论如何都要离开。
徐靳西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才能挽回局面,便把脑海里构思的办法一股脑全实施。
什么生气啊哭啊,卖惨啊威胁啊,全都搞了一通。
那面目让人怎看就此人根本不是沉熟稳重,而是幼儿园小孩的无赖。
徐靳西牢牢抓住栗梓的手腕,眼神凄楚不成样:“别这样对我,好吗?求你了,我可以改的,真的,栗梓,你相信我,我会改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她死了。”栗梓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把字吐出来。
后退一步,她拨开了他的手。
声音冷清,那不是刚刚跨完年二十一岁还未在社会站稳跟脚的女孩发出声音,是一个有着第一世清晰经历、成熟的成年人发出:
“徐靳西,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失望!”
不管是郊区的住宅还是为工作方便的市区住宅,栗梓都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干二净了。
没办法,过往的事太伤痛。
伤痛到再看见这个人,再目睹曾经的相关,就触景伤情。
“我从来没否认过我不爱你,只是,爱你真的是要人铸就一颗铜墙铁壁般的心脏。”
眼神比他更凄凉,栗梓悲叹地凝望他。
“当时你说的,会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好好对待我,成为合格的父亲好好对待我们的共同孩子,可是最后她死了。”
“一岁多点她才刚会走路,就因保姆照顾不力跌进了泳池淹死。可那不是事情的真相。”
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栗梓迫使自己镇定看向眼前人:“小茉莉才一岁多点,她能招什么恨?无非是被我们牵连罢了。”
曾经的自己很苦,它就像悬崖峭壁里生长的野雏菊,四周的环境是艰难崎岖和石头冰冷。
有一天,它在一片荒芜之地野蛮生长开花了。
风的吹拂,种子飘向了阳光温暖、草土肥沃地。
它以为自己终于触碰到幸福,终于改变了人生境遇,却被冰冷的镰刀割断了生命。
而那镰刀,也曾为它除过抢夺养分的杂草。
简单说,幸福是它创造的,毁灭也亦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