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也是良民出身,哪里真下得了狠手去杀人?只敢烧了药材,没敢伤他性命啊!动杀心、放火、毁财,全都是姜员外一手策划,亲自指使的!求大人明察,饶我们一条狗命!”
县老爷听完这番话,心中已是门儿清。
“去!把姜员外立刻给我带来!此事关系人命,必须当面对质,不得有误!”
衙役领命疾步而出。
不多时,姜员外竟是被两名差役架着胳膊,连滚带爬地拖进了大堂。
他一抬头,正看见那两个纵火的汉子跪在堂前痛哭流涕,顿时眼前一黑。
“大人,您瞧,姜员外脸色变了。”
黎安慢悠悠地开口。
姜员外这才猛地抬头,目光死死盯住黎安。
齐成站在一旁,见状乐得合不拢嘴。
“哎哟喂,姜员外,您这脸咋白成这样?跟抹了石灰似的!莫非……心虚了?是不是做了亏心事,见不得光啊?”
黎安轻叹一声,缓缓踱步上前。
“要我说啊,真要想办成一件大事,就该多花点钱,请几个真正有本事的练家子,一剑封喉,干净利落,神不知鬼不觉。哪像你们,连个屋子都烧不干净,留下这么多破绽,还被人当场抓了现形。这叫,花钱不多,反倒惹祸。”
县老爷本就与黎安关系不浅。
此刻见他说话,却只当是闲话家常,未曾多加责备。
他转回头,冷冷地盯着姜员外。
“姜员外,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大人,冤枉啊!”
姜员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真的没有!真没让人干这事!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不敢啊!小民一向安分守己,从不敢违抗官府法令,更不会做这等烧毁医馆、损人利己的勾当!求大人明察!”
县老爷冷着脸,目光扫了眼桌案上堆叠的银票和几锭明晃晃的金子。
“这金子,是你们姜家的吧?”
姜员外死死盯着地上那堆金光闪闪的财物。
“这金子……这金子……兴许是贼偷的!前两天咱家刚被撬了门,后院的库房被人破了锁,丢了些值钱物件!那贼连药材都敢放火,偷点金银算啥?说不定是那贼得了东西,转手就拿来烧医馆,嫁祸于人!大人,您可得明辨是非啊!”
宋绵绵站在堂下,听到这话,开口说道。
“姜家被偷,官府可有接到报案?街坊邻里可有听见动静?若真有窃案发生,怎会毫无风声传到坊间?这事,到底真有其事,还是您临时编出来糊弄人的?若是故意欺瞒官府,那可就不是小事了,这欺瞒朝廷的罪名,您担得起吗?”
“姜员外!”
县官猛地一拍惊堂木。
“我劝你实话实说!莫要再做无谓狡辩!你我心知肚明,此事牵连甚广,若有一丝一毫的隐瞒,一经查实,罪加一等!到那时,可就不是几句求饶能解决的了!”
证据明晃晃地摆在眼前。
姜员外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是我干的!”
突然,一声沙哑的呼喊从门外传来。
紧接着,一个身穿灰布长衫的老者踉跄着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大堂中央。
是姜家的老管家。
“大人,这事,是我找的人。不关老爷的事,全是我一人所为。”
他缓缓抬起头。
“医馆抢了咱们药铺生意,每月银钱流水直降三成。我那侄子在铺子里做事,天天在耳边哭嚎,说再这样下去,连伙计的工钱都发不出来。我听着心疼,这才动了歪心思。”
“我私下找了这两个泼皮,给了些银钱,让他们去烧了医馆的药材,就想出口气,让他们也尝尝断财路的滋味……”
姜员外一听,连连点头。
“对对对!就是他干的!我一直被蒙在鼓里!我真不知道!这老东西背着我擅自做主,如今出了事,还想把罪名往我头上扣!肯定是这老狗自己瞎搞,还想栽赃我!大人明鉴啊!”
管家缓缓道。
“事是我出的主意,药是我让人烧的,钱是我给的,一切都由我一人承担。跟老爷没关系。他日日操劳家业,从不插手庶务,又怎会知道我这点私心?大人若要治罪,只管治我,莫要牵连无辜。”
宋绵绵继续说道。
“那……杀人呢?是你指使的吗?”
管家嘴唇开始发抖。
“是……是我下的令。那些事,全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与他人无关,全是我的错。”
县官眉头紧锁,望向跪在堂下的那两个嫌犯。
“你们听见了?刚才他说是他下的命令。可有此事?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们要说实话!”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齐齐摇头。
“不是他。我们根本没听李管家的吩咐。我们是听姜员外亲口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姜员外当面交代的。”
其中一人颤声道。
“至于烧药材的事,也是他教我们的。”
县官面色微沉。
“那……杀人呢?这一点,谁下的令?谁给了你们杀人的胆子?”
一提到“杀人”二字,两人吓得脖子猛地一缩。
“不……不知道!这事我们不敢碰,也不敢认!我们只拿了钱,干的是烧药材的活儿,别的……别的真的没做啊大人!”
县官心中了然。
这时,那两名嫌犯的目光齐刷刷地飘向站在角落的黎安。
黎安察觉到异样,眉头深深皱起。
“你们这眼神,究竟是啥意思?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凶手,也不是人证,难不成你们怀疑我?”
姜员外立刻冷笑一声。
“还用问?他们的眼神说明什么,难道还不够明白?看向谁,就说明背后的指使者是谁!”
他猛然转向县官。
“大人您还不醒悟吗?这根本就是一场阴谋!是黎安买通他们,故意来陷害我的!他是想毁我名声,夺我产业!”
黎安嗤笑一声。
“哟,照你这套歪理来说,刚才你一进门的时候,脸都白得像纸,腿抖得跟筛糠似的,连站都快站不稳。要是按你这种‘看谁慌张就抓谁’的荒唐逻辑,是不是该直接把你自己押进大牢,先审上三天三夜?”
“我那是冤枉的!”
姜员外猛地瞪圆双眼。
“我是被冤枉的!所以才会紧张、会害怕!可你不一样,你分明就是主谋,故作镇定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