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吧。”
宋青翎嗤笑,“阵法里的傀儡。”
他转身砍断了一根腿骨,里面飘出了一些黑红色的烟雾。
孩子们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宋青翎,眼神欲言又止似乎有话想说却没说出口。
……
封玥醒来的时候被绑来吊在空中。
她睁开眼,看到的是破旧的房屋……不,不对,是佛堂。
她被吊在横梁之上,下面……是一口热气腾腾的大锅。
一个孩子正在往里面添柴禾。
柴禾很干,一丢进去便引得火光便又旺盛了许多。
水,快滚开了。
封玥脑子迟钝了片刻后回过神来,她可能正在被人当作食物。
这里……究竟是幻境还是阵法?
血阵里面,是这样的?
“封玥,若想要从阵法中离开,必要入妖魔道,以鲜血祭阵,否则,此阵永无解。”
黑袍人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入妖魔道……
她绝不入妖魔道!
视线与下面的孩子相对上。
孩子的目光冷静又冷漠得令封玥意外。
他默默起身走向门的位置,开门。
封玥听到了清晰的磨刀声。
一声一声,铁器和石块摩擦时发出的迟钝声响如同在磨人骨头。
“她醒了。”
小孩开口,声音平缓毫无起伏。
磨刀的声音停下片刻后又疯狂的磨起来。
“看好她。”
是个男人的声音。
“小宝乖,等会儿就有肉汤喝了。”
一道妇人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妇人和小孩一起进来,母子俩一同看向了被吊着的封玥。
冷幽的眼神中透着狂热。
磨刀声戛然而止。
一个壮汉走进来。
“管好门窗,别让香味儿飘出去了引来人那样我们可就吃不上几口肉了。”
壮汉把系在柱子上的绳子一松封玥便被缓缓放了下来。
佛堂前,壮汉用手里的菜刀比上封玥的颈脖,“运气真好,你的肉够我们吃上好几天了……”
他扬起手,磨得锋利的菜刀却并未落在封玥的身上。
菜刀被小纸人举手拦下。
“你……的”
壮汉被眼前的小纸人吓到了。
下一刻,捆住封玥手腕的绳子被松开。
封玥落地刹那,小纸人用力一撑,男人手中的刀被推开。
妇人和小孩却偷袭封玥。
封玥身侧避开。
“你这个妖女!”
壮汉愤怒挥动手中菜刀,菜刀砍破风声,听来便令人不适。
封玥再次侧身一避。
一家三口齐齐上阵欲捉封玥,但没想到他们此次落空。
终于,壮汉愤怒道:“既然你要逃,那我就多叫些人来,今夜就把你吃掉!”
他打开门,朝着外面大吼:“想吃肉的快来!”
洪亮的声音很快吸引来饥饿的人。
不多时,外面便围了几十个人。
这些人和壮汉不同。
他们明显比壮汉更强也更抗打,封玥的一些招式竟对他们无用。
“杀不了我们,就只能被我们杀了……”
他们竟奇异的重复着这句话。
天魁剑已握在手中。
锅中水已经沸腾,因为飘在空中的水汽而显得屋子中有些朦胧。
火光映照着影子,封玥发现这些人在交手中逐渐变强。
一个个面容似乎也变了。
她似乎只有用天魁剑杀掉他们才有生路。
且,外面还有人来。
脚步声似密密匝匝的雨水声传来,似乎这间佛堂都会被来人拆掉。
杀……
杀了而他们她才会有生路。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出现便挥之不去。
封玥的手腕上的黑线开始变红。
段清宣的虚影出现在她面前。
“这世道就是这样的,说是善恶善恶,其实是恶字为首。我三岁入道,潜心修行道术,苦苦练就本领整整十三年,最后却落得个被不人不鬼不妖不魔的东西生炼魂魄而死的下场!”
“我恨啊!这个世道为什么要帮着恶人!”
“良善者将永无出头之人!”
“恶人为豺狼,善人为鱼兔,为他们吃肉、饮血、拆骨!”
“你不杀了他们,难道想和我一样沦为冤死鬼吗?”
“封玥,快自保啊!”
段清宣的手握住封玥的手,他的手掌仿佛和封玥手背上的红色筋脉连在了一起,控制着她的的手中剑压上来人的颈脖。
“你说过的,你并非不愿杀生,你也会自保。如今,你就是在自保!”
段清宣的声音极具蛊惑力,“你还要保护人间,你还有未曾实现的抱负与理想,你与我一般苦苦习得一身本领,难道就甘心死在一个阵法之中吗?”
天魁剑移动半分,面前的人不敢再动。
心中杀意翻涌。
神山之中杀凶兽的画面再次出现在脑海中。
杀……
这世上所有的污浊都该被毁去!
不过是阵中人……是幻影……
“别逼自己了,我已经感知到了你身上汹涌的杀意……封玥,你和我们是一样的……”
封玥闭眼复睁开,她看到了地上火堆映照出的影子……只有她一个。
心中陡然一惊。
她抬头,拈花微笑的佛祖笑容极诡异,手中不是圣洁的荷花而是一朵死灵花。
幽冥死灵花。
封玥侧头看向段清宣,冷静道:“我们不一样。”
她将剑竖起,沉声念咒:“上台灵清,四方神灵,涤荡邪气,一剑开明!”
挥动的剑没有砍向任何一人,而是狠狠的插入了她的脚下之地。
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金色的阵法。
出现的所有人都在阵法之中,那些人的皮相全部宛若碎泥一般拨离,露出了黑色的烟雾一般的真身。
这些人都是血阵之中的恶灵化身。
引导着封玥沦为阵中只知道杀戮的妖魔。
金色的阵法金光大盛,大封吹动着封玥的衣发,宛若画中神灵战群魔的画面。
“住手!你要再杀我一次吗?封玥!”
段清宣大吼,“你们若是发现我被封在剑中,我还能得救,但是你们没有救我!是你们欠我一条命,你们也是杀我的凶手!”
“聒噪。”
封玥抬手,一个小法术让段清宣无法再说话。
黑雾悉数散去后,封玥起身,收剑归鞘。
“杀你的人是黑袍人,并非是我。我知你怨念,我可以为你报仇,但我不会背负你的性命。”
封玥音量不大,但却掷地有声。
这样的话,段清宣在黑袍人手中的时候听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