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眼眸一亮,他瞧见了有人怀中踹着东西,露出明黄色的一角。
极有可能是圣旨!
再观来人的数量,十余人。
为首一人着紫色官袍,最起码是个三品大员。其身后有着绯色官袍的,也有着深绿官袍与深青官袍的。
再加他们的随行侍从,再无旁的人,最起码没有抄家时来的官兵。
可见今日之事,应该不是什么不好之事。
但也不能掉以轻心,遂跟着父亲的脚步上了前:“诸位大人,不妨院中说话?”
为首一人瞧了眼裴远山,又瞧了眼裴海,眉头一蹙:“裴家两位将军呢?”
“大人说的是老夫的次子裴彻与三子裴彦么?”裴远山含笑询问。
“正是,还有诸位裴家少将军。”
裴远山连忙吩咐自个孙子:“快快快,快去二房三房喊人。”
裴奇业多长了个心眼。
目前二房三房与他的关系有所改善,今日之事显然是针对二房三房而来,他便大着胆子问出口:“敢问大人所为何事?”
为首那人笑了笑:“自是好事。”
裴奇业这才撒开腿,往二房三房小院跑去。
听说是好事,叶氏面上堆笑:“大人能否告知是什么好事?”
“去岁年初,圣上便有计划升裴家爵位,只可惜后来出了岔子。”紫袍官员没说裴家被抄一事,也算全了裴家在村中的颜面,含笑又道,“而今爵位来了。”
叶氏闻言大喜。
原先裴家要从伯府升为侯府,是板上钉钉之事。但因花家诬陷,裴家被抄,爵位没了,更遑论升爵。
此刻一听,可见是侯府的爵位来了!
她要成为侯夫人了!
心里一高兴,便拿胳膊肘悄然撞了下裴海。
裴海自是有耳朵,也听出来了,暗忖他们可算是苦尽甘来。
裴远山闻言,拄着拐杖,腰杆直了直,目下来看扬眉吐气的日子到了!
就这时,裴池澈带人骑马到来。
紫袍官员见到他,微笑招呼:“裴少将军。”
眼前此人,裴池澈在进京述职时见过,是皇帝身旁的红人,宁信厚。
遂带着花瑜璇翻身下马,第一时间拱手见礼:“宁大人。”
宁信厚微笑颔了颔首,视线转到裴池澈身旁的少女身上:“这位是?”
“我的妻。”裴池澈大大方方介绍。
宁信厚又笑:“郎才女貌。”
叶氏走到裴池澈身旁,轻声道:“池澈啊,这位大人说咱们家的爵位要来了,这花家女替嫁一事,今后伯父伯母可以为你做主了。”
完全不必与人介绍花家女是他妻子。
看在前几日姚绮柔好心宽慰她的份上,裴池澈今后如要休妻再娶,她与裴海应该能帮上忙。
毕竟爵位来了,先前抄家时不许和离不许休弃的规定,大抵就不算存在了吧。
花瑜璇尚未搞清楚情况,此刻听到叶氏所言,再观叶氏面上的喜悦,猜想大房是落到什么好处了。
不管是什么好处,什么叫她替嫁一事,他们可以为裴池澈做主。
是要裴池澈休了她么?
裴池澈不理会叶氏,拉住花瑜璇的手,悄然捏了捏。
很快,裴家二房三房的人也全都赶来。
“宁大人。”
裴彻带头拱手。
他身旁的裴彦跟着拱手,裴曜栋等人亦跟着。
“裴将军。”
宁信厚连忙阔步上前,深深作揖。
不仅他如此,他身后跟着的众官员亦如此,躬身作揖,并非方才面对裴家大房的倨傲姿态。
詹建荣有些发懵,今日得知京城来人是要来裴家宣旨。
至于什么旨意,他不得而知,只被要求同行带路。
锦山镇临风村他哪里认得,当即问了衙门内知道的人后,硬着头皮过来。
没想到是裴家的好事。
此刻他想到自己被关入大牢的女儿,心里那叫个烦闷不已。
在场的村民虽说没有同时见过这么多官员,更不甚明白官场礼数如何,但明眼人都瞧出来了。
紫色官袍的男子显然对裴家二房三房更为待见些。
宁信厚低头看裴彻的腿脚:“将军如今行走可还好?”
裴彻微笑道:“休息这么多时日,好得差不多了。”
“圣上算到了,特命我来此。”宁信厚这才看向轮椅上的裴彦,“你这腿脚,圣上也很是牵挂。”
“多谢圣上。”裴彦朝京城方向拱手。
“好,咱们闲话少叙。”
宁信厚一抬手,他身后跟着的人立马从怀中掏出圣旨呈到他的手上。
见圣旨到来,在场之人乌压压地恭敬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北将军裴彻战功赫赫,率裴家众将与镇北军力平北境战事,占领十六城池,今特封镇北将军裴彻为镇北侯,钦此。”
宁信厚读罢圣旨,将圣旨交到裴彻手上,并亲自将人扶起:“侯爷。”
在场裴家大房众人全都发懵。
叶氏只觉自己满腔的喜悦突然被人夺走,原以为自己真要成侯夫人了,没想到侯夫人的名头来是来了……
却不是落到她的头上,而是落到了姚氏头上!
“会不会搞错了?原先我夫君才是伯爷,如今要升爵,也该是升他的爵位啊。”
她所问,也正是裴海想问的。
此刻碍于面子,他问不出口,妻子帮忙问了,他便紧盯着宁信厚。
“此次乃论功行赏。”宁信厚神情肃然,“裴大爷一无战功,二无建树,如何能得爵位?原先的爵位不过是裴家祖上传下,已被圣上罢免。今日镇北将军被封镇北侯,与原先裴家爵位没有任何关系。”
闻言,叶氏整个人险些站立不稳。
相对父母都没看开,裴奇业倒是很看得开:“就是说镇北侯这爵位是从我二叔开始的?”
宁信厚颔了颔首:“正是如此。”视线转到裴家年轻人身上,“诸位少将军,圣上各有安排。”转眸又与裴彦道,“等将军进京,太医院会给将军瞧一瞧腿脚。”
“还要进京?”
叶氏仿若抓住了希望。
她与裴妃娘娘关系还算不错,只要去到京城,一切皆有机会。
裴远山此刻忽然后悔对待三个儿子厚此薄彼,但听到要进京,便堆笑问:“不知进京后,我们住哪?”
既然二儿子被封为侯爷,圣上应该有府邸赐下。
他这个当父亲的,自然有机会进京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