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的团圆饭,包厢里格外热闹。
钟墨带着一身冷意坐在角落,眼神却时不时往姚瑶那边飘;宦晋、宦锦一左一右坐在姚瑶身边,享受着她夹菜的待遇;元斯伯、时鸿、于凌也都来了,时鸿还叽叽喳喳地跟叶巧梅说着姚瑶在基地的趣事;郁朝则坐在姚晋鹏旁边,偶尔被提起救命之恩时,还会客气地看向姚瑶。
饭吃到一半,叶巧梅突然拉过一直安静坐着的海马少年岑泗,笑着对姚瑶说:“瑶瑶,这是岑泗,精神体变异成海马,特别温顺。我们路上多亏了他照顾,想着你身边雄性虽多,却少个细心的,就把他带来给你了。”
岑泗被说得脸颊通红,抬头看向姚瑶时,露出一个害羞又期待的笑容。
姚瑶手里的筷子顿在半空,整个人都懵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父母居然还会“帮”她安排雄性。
姚瑶听到叶巧梅的话,赶紧放下筷子摆手,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爸、妈,你们要喜欢他,可以收他做干儿子,不用把他给我吧?”
她指了指身边的宦晋、宦锦,又扫过在场的钟墨等人,无奈地说:“我已经有这么多雄性了,你再把他给我,多少有点恩将仇报了……人家岑泗好心照顾你们,我哪能把他当成‘附属品’收下?”
岑泗原本还红着脸期待,听到姚瑶的拒绝,眼眶瞬间就红了,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头也低了下去,模样委屈得让人心疼。
叶巧梅一看,立马心疼地拉过岑泗,对着姚瑶嗔怪道:“说什么胡话呢?什么恩将仇报?你那么好,岑泗能跟着你是他的福气!”
她眼眶微红,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我知道你身边已经有两个可人的了,再多加一个岑泗怎么了?你不知道,当初我们在实验室时,都是岑泗偷偷给我们送吃的、换药,要不是他,你妈我早就撑不下去了……”
“阿姨,你别这样。”岑泗赶紧抬头,声音带着哭腔,“都是我自己要做的,跟你没关系。姐姐不喜欢我就算了,我不怨她,怪只怪我没有哥哥们讨人喜欢,帮不上姐姐什么忙……”
他越说越委屈,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叶巧梅更心疼了,拉着姚瑶的手细细劝说:“瑶瑶,你听妈说,岑泗的情况比较特殊。他不像别的雄性拥有超强的战斗力,他的精神体偏向辅助,连自保都难。”
她叹了口气,满眼担忧:“一个没有战斗力的雄性,有几个雌性会真心喜欢?若放在外面,我真怕岑泗被人欺负了。但要是交给你,我就安心了……我自己女儿是什么人品,我还不知道吗?”
叶巧梅拍了拍姚瑶的手,语气笃定:“即使你不喜欢岑泗,也不会对他不好,至少能保他安稳。”
说完,她转头看向坐在角落的钟墨,笑着问道:“钟墨,你是瑶瑶名义上的第一丈夫,多一个岑泗在瑶瑶身边,你应该没意见吧?”
钟墨身体一僵,下意识看向姚瑶,眼神里满是询问——他是该顺着叶巧梅的话答应,还是该站在姚瑶这边拒绝?
姚瑶听到叶巧梅问钟墨,赶紧开口打断,语气带着几分坚决:“妈,你问钟墨干嘛?我的事他做不了主。”
她不想让钟墨陷入两难,更不想在这件事上被“道德绑架”,只能主动把话题揽到自己身上。
叶巧梅却不依不饶,眼神紧紧盯着她:“那你就说行不行?岑泗这么好的孩子,留在你身边怎么了?”
姚瑶被问得没法,只能拿起公筷给叶巧梅夹了块排骨,笑着转移话题:“妈,你吃菜,这排骨炖得可香了。有什么事咱们晚点再说,别影响大家吃饭的心情。”
叶巧梅还想追问,手腕却被身边的姚晋鹏轻轻拉了一下。
她转头瞪了丈夫一眼,可看到姚晋鹏递过来的眼神——带着几分无奈与提醒,最终还是咬了咬唇,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饭桌上的气氛总算缓和下来,可叶巧梅心里的疙瘩却没解开,吃饭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晚饭一结束,叶巧梅就拉着姚晋鹏回了房间,一进门就忍不住抱怨:“你刚才拦我做什么?我还没问清楚瑶瑶到底为什么不喜欢岑泗呢!”
姚晋鹏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语气平静地反问:“不拦你,你想让你女儿跟你翻脸吗?”
他看着妻子诧异的眼神,继续说道:“女儿这些年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好不容易跟咱们重逢,你非要在这件事上逼她,万一惹她不高兴,值得吗?”
叶巧梅皱着眉,还是不解:“怎么就逼她了?岑泗哪里不好?温顺又细心,还救过咱们,留在她身边不是正好吗?”
“你也知道岑泗的精神体偏向辅助,没有战斗力,别的雌性都不会喜欢。”姚晋鹏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几分疲惫,“你为什么就觉得瑶瑶一定会喜欢?你这不是在把自己的愧疚,强加到女儿身上吗?”
叶巧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姚晋鹏看着她的模样,语气软了下来:“我知道你愧疚,觉得岑泗变成这样是因为护着咱们。可女儿也没错啊,她没义务为咱们的愧疚买单。”
他们都没错,错的只是这捉弄人的命运罢了。
叶巧梅:“那……那岑泗怎么办?”
姚晋鹏:“能怎么办?你女儿不要,那就认他做干儿子,大不了我们养他一辈子……看在这个份上,即使有一天我们去了,你女儿也会看顾他几分。”
就是不知道岑泗能不能想通了,毕竟之前他们说好了,等以后逃出去了,他就给他们女儿当雄性,结果……
唉!
希望岑泗不要恨他们!
……
姚瑶回到自己的住处,坐在沙发上,心里的火气还没消。
她越想越觉得憋屈,原主的父母刚重逢,就接连让她做不情愿的事——先是因为“救命之恩”不得不原谅郁朝,现在又为了“报恩”逼她收下岑泗。
他们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是可以随意安排、用来偿还人情的工具吗?
姚瑶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冰凉的水也没能压下心里的烦躁。
一抬眼,她就看到窗外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影,身形单薄,一看就知道没什么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