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军子哥听到沈时雨的提议,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声音里带上了更浓的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小鱼儿啊……你这……唉,让我说你什么好。行,你的心意哥替玲玲和晴晴领了!这份情我们记下了。不过账就不用算了,玲玲要是醒酒知道你这么破费,肯定得念叨我。今晚就当是我们酒馆请大家高兴了,玲玲高兴,我们也高兴!你就别操这个心了,啊?”
沈时雨知道军子哥的脾气,也明白他这是不想让她破费,便不再坚持,又叮嘱了几句让他们照顾好张玲玲,便互道晚安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她看着镜中自己敷着面膜的脸,想着晴晴康复的好消息和张玲玲那喜极而泣的声音,心头被一种温暖而欣慰的情绪填满。她轻轻拍了拍脸颊,让面膜精华更好地吸收,也仿佛在拍散那一点点因距离而产生的无力感。好在,结果是好的。
第二天是周日,团建归来的最后一天休整。小洋房里一片宁静,何雯和展迟大概还在客房里熟睡。沈时雨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洒了进来。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准备简单的早餐。梁颂安也起得很早,他穿着家居服,靠在厨房中岛台边喝着黑咖啡,晨光勾勒出他清隽的侧影。
沈时雨一边煎蛋,一边把昨晚张玲玲来电、晴晴康复的好消息告诉了他。梁颂安静静地听着,末了,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这是好消息。你今天想回去看看她们吗?”
沈时雨将煎得恰到好处的荷包蛋盛进盘子,摇了摇头:“玲玲姐昨晚喝多了,今天肯定要休息。而且晴晴刚出院,也需要安静。我下午给她发个信息,约明天或者后天晚上去她酒馆坐坐,正式庆祝一下。”
她顿了顿,抬眼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和小心翼翼的试探,“你……明天晚上有空吗?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梁颂安几乎没有犹豫,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应道:“好。明天晚上我没事,陪你一起去。”
他的爽快应允让沈时雨心头一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周一白天,工作室恢复了往日的忙碌节奏。积压了几天的邮件需要处理,团建后的工作安排需要部署,关于是否在棉城设立分部的事情也需要初步讨论。
梁颂安和沈时雨都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但彼此间一个眼神交汇,一次午餐时自然的并肩而坐,都让这忙碌透着不一样的甜意。
傍晚时分,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梁颂安处理完手头最后一份文件,看了眼时间,拿起车钥匙,走到沈时雨的工位旁。沈时雨也刚保存好画稿,正在关闭电脑。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一同起身离开。
梁颂安开车,载着沈时雨穿过傍晚渐渐喧嚣起来的城市街道,朝着张玲玲经营的有间酒馆驶去。
车子在巷口停下,两人步行进去。
远远地,就看到有间酒馆那熟悉的、用旧木头雕刻的招牌,但今晚,招牌下的灯箱没有像往常一样亮起暖黄色的光,门口还挂了一个手写的小木牌,上面用彩笔写着:“东主有喜,休业一日”。
沈时雨看到这个牌子,忍不住笑了,心里对张玲玲这风风火火、毫不掩饰喜悦的性格又是无奈又是温暖。她推开那扇沉重的、带着岁月痕迹的木门,门楣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酒馆内部空间不算太大,但布置得极有格调。裸露的红砖墙,暖黄色的灯光从各种复古工业风的灯罩中透出,映照着深色的木质桌椅和满墙的酒瓶。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与往常夜晚的喧嚣不同,此刻的酒馆里只有熟悉的几个人,显得格外安静而温馨。
吧台后面,一个身影闻声抬起头来,正是张玲玲。今天的张玲玲让沈时雨几乎眼前一亮,她在晴晴病后就没怎么打理过,如今烫了一头风情万种、弧度完美的大波浪卷发,颜色是那种非常显白、极具光泽感的酒红色,在灯光下如同流动的醇香葡萄酒,衬得她原本就明媚大气的脸庞更加艳光四射,气色好得惊人。
她穿着一件丝质的红色印花衬衫,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哪里还有前几天为女儿病情忧心时的憔悴。
“玲玲姐!你这头发……”沈时雨惊喜地走上前。
张玲玲看到她,立刻从吧台后绕出来,张开手臂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声音洪亮,带着劫后余生的洒脱和喜悦:“怎么样?好看吧?姐今天高兴!一大早就去弄了!红色,喜庆!庆祝我们家晴晴重获新生!”
她用力拍了拍沈时雨的背,然后才看到她身后站着的、气质卓然的梁颂安,脸上立刻露出更加热情的笑容,“梁先生也来了!欢迎欢迎!快请坐!今天咱们这儿不对外营业,就咱们自己人,好好庆祝!”
小谢在沈时雨和张玲玲聊天的空隙,端了一杯落日余晖过来,放到沈时雨跟前。
沈时雨低头看着这杯熟悉的饮品,无奈地笑了笑,抬头看向小谢:“小谢,我说了多少次了,我喝‘落日余晖’不喜欢加奶,太甜了。怎么每次你给我做的,都偷偷给我加上?”
小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眼神清澈,解释道:“时雨姐,我知道你不爱太甜。但今天玲玲姐高兴,我觉得……加点甜的,寓意好嘛。而且,我这次用的奶泡是微咸的芝士奶盖,综合了下面的甜味,你试试看,说不定会喜欢?”
沈时雨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一软,也不再坚持。她捧起那杯落日余晖,低头小心地吸了一口。
微咸绵密的芝士奶盖率先触碰味蕾,随即是下层果香与酒香交织的丰富层次,甜度确实被巧妙地平衡了,口感比以往更加顺滑和富有变化。她眯起眼睛,像一只被顺毛的狐狸,满足地喟叹了一声:“嗯……这次确实不错。”然后便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慢悠悠地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