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雨的思路清晰,考虑周全,说完这个初步构想,见何雯已经听话地将那堆“零食山”清空,脸上还残留着一点点没能尽情购物的遗憾,便又俯身,从货架上精准地挑了两包何雯刚才拿得最多的、口碑最好的薯片口味,放进了购物车。
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零食可以买两包。等会儿吃完火锅,大家坐着聊天的时候,可以当零嘴吃。不过,”她看向何雯,眼神里带着提醒,“适量。”
何雯看着那两包失而复得的薯片,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那点关于搬迁的沉重思考立刻被抛到脑后,连连点头:“嗯嗯!小鱼儿最好啦!保证适量!”她笑嘻嘻地保证着,推着购物车的动作都轻快了许多。
这个小插曲过后,四人终于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今晚的主题上,推着车,朝着生鲜肉品区和蔬菜区进发。超市里灯火通明,洋溢着生活的气息。
关于工作室未来规划的短暂讨论似乎告一段落。
梁颂安最后的补充了句:“等周一正式开工,我会让行政部那边也多储备些咖啡、茶饮和各式零嘴,给大家提神。关于后续的工作安排和人员调整,到时候我们再召集核心团队,开个会具体商议一下。另外,这段时间大家肯定会非常辛苦,加班费的标准,我会尽可能往上调整,不会让大家的付出白费。”
沈时雨听着他的安排,几乎是下意识地轻轻“嗯”了一声。
一旁的何雯看着这两人一个下达指令、一个无条件附和的“妇唱夫随”模样,不由得抱起胳膊,夸张地“哎呀”了一声,脸上写满了“没眼看”的调侃笑容:“好了好了,打住!是我的错,我不该提起工作这茬儿!”
“但是呢,请注意,咱们现在还是宝贵的团建休息时间,神圣不可侵犯!不聊工作了哈,再聊下去,我怕颂安哥下一秒就要掏出手机拉群,在这超市生鲜区原地召开项目启动会了都!”
她这话说得极其夸张,配上那副煞有介事的表情,瞬间冲淡了刚才略显严肃的气氛,逗得沈时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
沈时雨一边笑一边摇头,戳穿何雯:“你呀,嘴上说着怕颂安哥开会,可真要开起会来,最认真投入、笔记做得最详细、提问最犀利的,哪回不是你何大小姐?”
被好友精准戳破,何雯也不恼,只是故作不满地撇了撇嘴,飞给沈时雨一个“就你话多”的娇嗔眼神。
沈时雨也很配合地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赶忙岔开话题,将大家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眼前的食材上:“好好好,我的错。走走走,去买肉,雯雯你最爱的肥牛卷在召唤你呢!”
几人说笑着推着购物车转移到生鲜冷冻区。冰柜里琳琅满目,各种价位的肉卷、海鲜、丸子陈列其中。
虽然他们几个,尤其是作为老板的梁颂安和收入不菲的主美沈时雨,在经济上都相当宽裕,但奇妙的是,每当这种朋友间放松聚餐、尤其是吃火锅的时候,大家的口味都会不约而同地变得异常接地气,甚至会特意挑选一些在健康饮食指南里可能被归类为“垃圾食品”但味道却让人无法抗拒的品类。
比如,那些淀粉含量远超肉含量的各式火锅丸子,以及经典的午餐肉罐头。
何雯一看到那些圆滚滚、色彩各异的鱼丸、牛肉丸、撒尿牛丸,眼睛瞬间就亮了,如同发现了宝藏的孩子,兴奋地开始往购物车里扫货,眨眼间就拿了三大袋不同口味的。那架势,仿佛要把超市的丸子库存搬空。
沈时雨看着那迅速堆积起来的“丸子山”,哭笑不得,连忙按住何雯还想继续伸向货架的手,温声提醒道:“雯雯,雯雯!冷静!淀粉丸子好吃是好吃,但这东西很占肚子的,我们才四个人,你买这么多,真的会吃不完的。你看,我们还有肥牛、羔羊肉、虾滑、毛肚、黄喉那么多东西要买呢!”
何雯闻言,看了看购物车里那三袋分量十足的丸子,又看了看冰柜里其他诱人的食材,这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收了手,但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可是……真的很好吃嘛……”
一直默默跟在何雯身后,负责稳定推车的展迟,看着何雯这副对淀粉丸子执着的模样,眼底泛起一丝温柔又无奈的笑意。
他低声向身旁的沈时雨解释道:“雯雯她小时候,家里管得特别严,尤其是饮食方面,被认为是不健康的路边摊、加工食品是绝对禁止的。她好像是在小学的一次校园活动里,偷偷尝同学带的这种火锅丸子,觉得惊为天人,好吃得不得了。”
“结果回家不小心说漏嘴,被她妈妈知道了。她妈妈非常生气,觉得学校附近就不该出现这种不健康的食品,据说还特地给校长打了电话,措辞严厉地斥责了一番……雯雯当时觉得特别委屈,又觉得连累了同学和学校,从那以后,她对这种童年禁忌美食就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执念,总觉得没吃够。”
展迟平静地叙述着这段何雯的“童年糗事”,何雯在一旁听着,既没有出声打断否认,也没有像往常被揭短时那样跳起来反驳,只是微微鼓了鼓腮帮子,眼神飘向别处,默认了这段往事。
沈时雨略带尴尬地看了展迟一眼,又小心地觑了觑何雯的脸色,担心展迟这般“揭底”会让何雯感到不快或难堪。
展迟却像是读懂了沈时雨的担忧,冲她微微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继续说道:“你放心好了,这点小事她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后来她发现,只要在朋友聚会时,不经意地提起这段悲惨往事,大家就会心软,默许她多吃两个丸子。这招她用了好多年,屡试不爽。到现在,我们这帮老朋友谁不知道她这个小计谋?早就免疫了,纯粹是配合她演出,看她能演到什么时候。”
何雯听到这里,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傲娇的轻哼,表达了对展迟“拆台”行为的不满,但手上却没什么实质性动作,甚至另一只空着的手还很自然地伸过去,牵住了展迟的手,轻轻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