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静的任务：当月光落在她白衣上时，整个外门都屏住了呼吸
影猫留下的爪痕还没结痂时，外门就炸开了锅。
不是因为哪个杂役又被妖兽伤了，也不是因为周执事要严查哨所防务，而是个让所有外门弟子和杂役都坐不住的名字——陈明静。
\"听说了吗？内门的陈明静师姐要来了！\"
\"真的假的？陈师姐可是内门排前三的精英，怎么会来咱们外门这种地方？\"
\"千真万确！我听周执事身边的亲传弟子说的，陈师姐要带队来调查黑风林的妖兽异动，就在咱们外门驻扎！\"
消息像长了翅膀，从外门弟子的练武场，传到杂役院的伙房，再到后山的药圃，不到半天功夫，整个外门区域就没人不知道了。
我正在乱石岗练拳时，王二狗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的激动藏都藏不住，说话都带颤音：\"小虎哥！大消息！陈明静师姐！内门的陈明静师姐要来了！\"
我挥拳的动作顿了顿，拳风砸在石头上，溅起的碎石子弹到脚边。
陈明静。
这个名字像颗投入静水的石子，在我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上次见她，还是在土狼袭扰那晚。她穿着一身白衣，站在半空中，长剑挥出时带起的剑光比月光还亮，三两下就解决了最凶的那只头领狼。那时候我缩在柴火垛后面，连抬头看她的勇气都没有，只觉得她像天上的月亮，清冷又遥远。
没想到，她会来外门。
\"她来干什么？\"我捡起地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后背的伤还没好利索，练一会儿拳就牵扯着疼，额头上全是冷汗。
\"调查妖兽异动啊！\"王二狗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最近黑风林里不太平，不仅有影猫、毒寡妇这种中阶妖兽往外跑，听说还有高阶妖兽的气息呢！宗门怕出事，就派了陈师姐带队来查，据说要在咱们外门住上一阵子呢！\"
\"住一阵子？\"我愣了愣，\"外门哪有地方给内门弟子住？\"
\"周执事已经让人收拾西边的那排精舍了！\"王二狗说，\"就是以前给来外门讲学的长老住的地方，又干净又宽敞，还带小院子呢！\"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拿起放在旁边的砍柴刀，开始练习劈砍的动作。
砍柴刀的刀刃被我磨得很锋利，映出我脸上的疤——是上次被影猫爪子带起的石子划的，从颧骨到下颌，像条小蜈蚣。
王二狗还在旁边喋喋不休：\"听说陈师姐不仅修为高，长得还特别好看，是整个青云宗公认的女神呢！好多内门弟子都想拜她为师，或者求亲，她都没答应......\"
我挥刀的动作越来越快，风声呼啸，把他后面的话都盖了过去。
好看？厉害？女神？
这些都和我没关系。
她是内门精英，我是杂役废柴，就像天上的云和地上的泥，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上次土狼袭扰，她大概根本没注意到柴火垛后面还有个缩成一团的我。就算注意到了，也只会觉得我是个没用的废物，不值得多看一眼。
她来外门，是为了调查妖兽异动，是为了宗门安危，和我沈小虎，没有半毛钱关系。
\"小虎哥，你说咱们能见到陈师姐吗？\"王二狗一脸期待，\"要是能让她指点我一下，哪怕就一句，我这辈子都值了！\"
我停下动作，看了他一眼：\"好好练你的活计吧，别想这些有的没的。陈师姐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给你当偶像的。\"
\"我就是想想嘛......\"王二狗撇撇嘴，有点不高兴。
我没理他，继续练刀。
可不知怎么的，陈明静的样子总在我脑子里晃。
白衣，剑光，清冷的侧脸，还有挥剑时那股干脆利落的劲儿。
挥刀的动作渐渐乱了，\"哐当\"一声，砍柴刀砍在旁边的石头上，震得我虎口发麻。
\"你看你，心不在焉的！\"王二狗抱怨道，\"肯定也是在想陈师姐吧？承认吧，你也想见她！\"
我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我是在想昨天送信的路线，怕又遇到妖兽。\"
\"切，谁信啊......\"王二狗嘟囔了一句，却没再追问，\"对了，周执事让你伤好了就去找他一趟，你还没去呢。\"
\"知道了。\"我点点头，把砍柴刀收起来，\"我现在就去。\"
\"现在去？不等陈师姐来了再去？\"王二狗眼睛一亮，\"说不定能碰巧遇到呢！\"
\"碰不到。\"我拿起放在石头上的匕首——是六号哨所的外门弟子送我的那把，别在腰间，\"她是内门弟子，我是杂役，走的不是一条路。\"
说完，我转身往外走，没再回头。
王二狗在后面喊：\"那你记得问问，陈师姐什么时候到啊！\"
我没应声，脚步越来越快。
走到外门区域时，果然看到不少人在忙活。
几个外门弟子正拿着扫帚清扫通往西边精舍的路，连路边的杂草都拔得干干净净。还有人在精舍门口挂红灯笼，虽然离晚上还早，可那红彤彤的样子，倒像是在办什么喜事。
杂役们也没闲着，有人在给精舍的窗户擦玻璃，有人在院子里种花，还有人抬着一桶桶干净的水往里面送，个个脸上都带着兴奋又紧张的表情。
赵三胖也在其中，他正指挥着两个小杂役往精舍里搬一张紫檀木的桌子，嘴里嚷嚷着：\"轻点！小心点！这可是周执事特意从库房里找出来的，别磕着碰着了，不然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
看到我，他眼睛一亮，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跑过来：\"小虎哥！你可来了！我正想去找你呢！\"
\"找我干什么？\"我问。
\"周执事让你来了就去他那儿一趟。\"赵三胖说，\"好像是关于你以后送信的事。\"
\"嗯。\"我点点头，想绕过他往执事房走。
\"哎，小虎哥，\"赵三胖拉住我，压低声音，一脸神秘地说，\"你听说了吗？陈明静师姐要来了！\"
\"听说了。\"
\"你说......咱们能见到她吗？\"赵三胖的脸上露出向往的表情，\"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内门的精英弟子呢，更别说还是陈师姐这样的女神......\"
我没说话，挣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赵三胖在后面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陈师姐喜欢什么样的弟子，要是我能在她面前表现表现，说不定她能把我调到内门去......\"
我心里冷笑。
就凭他？
连只土狼都怕的货色，还想在陈明静面前表现？别到时候吓得腿软，给外门丢人就不错了。
走到执事房门口，站岗的外门弟子看到我，没像以前那样拦着，只是朝我点了点头，算是放行。
大概是我\"连滚带爬从影猫爪下逃生\"的事迹，在外门也传开了。虽然没人再说我\"深藏不露\"，可至少没人再把我当成可以随便欺负的杂役了。
周执事正在屋里看地图，见我进来，抬起头：\"来了。\"
\"弟子沈小虎，参见执事。\"我拱手行礼。
\"嗯。\"周执事放下手里的笔，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谢执事。\"我在椅子上坐下，屁股只沾了个边，后背挺得笔直。
\"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周执事问。
\"差不多了，谢谢执事关心。\"
\"上次遇到影猫，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没有，哨所的师兄给我用了解毒丹，恢复得挺好。\"
周执事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这次叫你来，是想跟你说说送信的事。\"
我心里一紧，以为他要撤了我的差事，赶紧说：\"执事，上次信丢了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小心，绝不会再出这种事......\"
\"我不是要怪你。\"周执事打断我，\"你能从影猫爪下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那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丢了就丢了。\"
我愣了愣，有点意外。
\"只是......\"周执事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犹豫，\"最近黑风林的妖兽异动越来越频繁，不仅有中阶妖兽往外跑，高阶妖兽的气息也出现过几次。继续让你去靠近警戒线的哨所送信，太危险了。\"
我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是要给我换个活计了。也好，不用再每天提心吊胆地往危险地方跑了。
\"我明白，执事。\"我说，\"弟子听从安排。\"
\"我想把你调到陈明静师姐的护卫队里。\"周执事说。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起头，\"护卫队？\"
\"对。\"周执事点点头，\"陈师姐这次来外门调查妖兽异动，身边虽然有内门弟子护卫，但外门区域的情况她们不熟，需要几个熟悉地形的外门弟子或杂役帮忙跑腿、带路、传递消息。\"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在外面跑了这么久，对各个哨所和路线都很熟悉，而且......你胆子大，命也硬，几次遇到妖兽都能活下来，让你去护卫队帮忙，我比较放心。\"
我张了张嘴，想说我不行。
护卫陈明静？
就我这副样子？一身伤，一脸疤，还是个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的废柴？
这不是让我去丢人现眼吗？
而且，我跟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凑那么近干什么？
\"怎么？不愿意？\"周执事看出了我的犹豫。
\"不是不愿意。\"我赶紧说，\"只是......弟子只是个杂役，修为低微，怕帮不上什么忙，反而给陈师姐添乱......\"
\"不用你上阵打斗，\"周执事说，\"就是帮忙跑跑腿，带带路，或者在她们外出调查时，负责守着营地，传递消息。这些活计，你应该能胜任。\"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鼓励：\"而且，能跟着陈师姐这样的精英弟子做事，对你来说也是个机会。说不定她看你机灵，还能指点你几句，甚至......把你调到内门去。\"
调到内门？
我心里一动。
这个诱惑，太大了。
谁不想去内门？那里有更好的修炼资源，更高明的功法，更广阔的天地。不像外门，连块像样的练功石都没有。
可是......
我想起自己的废灵根，想起连最基础的《锻体拳》都练不好的自己，心里那点心动又熄灭了。
就算去了内门，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个垫底的？说不定比在杂役院更受欺负。
\"怎么？还在犹豫？\"周执事皱了皱眉。
\"弟子......弟子听从执事安排。\"我咬了咬牙，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样，这是周执事的安排，我不能拒绝。而且......能离她近一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好像也不错。
就当是......圆自己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吧。
\"好。\"周执事满意地点点头，\"你回去准备一下，下午就去西边的精舍报道，找一个叫林风的内门弟子，他会安排你的具体活计。\"
\"是。\"我站起身，拱手行礼，\"弟子告退。\"
\"嗯。\"周执事挥了挥手，又低下头看地图，\"对了，陈师姐她们大概傍晚到，你机灵点，别出什么岔子。\"
\"是。\"
走出执事房，阳光有点刺眼。
我站在门口，愣了半天。
去给陈明静当护卫？
这算什么？阴差阳错？还是命运弄人？
赵三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凑到我身边：\"小虎哥，周执事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好事？\"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走。
赵三胖跟在我后面，絮絮叨叨地说：\"我跟你说，下午陈师姐就要来了，到时候肯定有好多人去看，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呗？说不定还能跟陈师姐说上几句话呢......\"
我没理他，脚步越来越快。
回到住处，吱吱正在小窝里睡觉，听到动静，探出头，\"吱\"地叫了一声，摇着小尾巴跑过来，顺着我的裤腿爬上我的肩膀，用小舌头舔我的耳朵。
我把它从肩膀上拿下来，抱在怀里，坐在床沿上。
怀里的黑石贴着胸口，冰凉凉的，很安稳。
我摸着它，心里乱得像团麻。
去，还是不去？
去了，可能会被嘲笑，会被看不起，会给陈明静添麻烦。
不去，就是违抗周执事的命令，说不定连杂役的活计都保不住。
而且......我真的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哪怕只是远远地看她一眼，看看她是怎么调查妖兽异动的，看看她挥剑的样子，对我来说，或许也是一种激励。
\"吱吱，你说我该怎么办？\"我问怀里的小家伙。
吱吱\"吱吱\"叫了两声，用小脑袋蹭我的下巴，小爪子抱着我的手指，像是在说\"去吧去吧\"。
我笑了笑，把它放在桌子上，开始收拾东西。
我没什么好收拾的，就几件换洗衣物，一把砍柴刀，一把匕首，还有那块黑石。
我把砍柴刀留在了住处，只带了匕首——在陈明静和内门弟子面前，扛着把砍柴刀，太丢人了。
换了件相对干净的杂役服，虽然有点旧，可至少没破。又用布把脸上的疤遮了遮，虽然没什么用，可心里能踏实点。
一切收拾妥当，我抱起吱吱，把它揣进怀里，深吸一口气，锁上门，朝着西边的精舍走去。
路上的人越来越多，都朝着精舍的方向走，显然是想等陈明静到来，一睹她的风采。外门弟子们都换上了最干净的衣服，有的甚至还梳了头，抹了香粉，一个个精神抖擞，像要去赴什么重要的宴会。
杂役们也想往前凑，可都被外门弟子拦在了精舍外围，只能远远地看着。
我没往前挤，就在离精舍还有几十步远的一棵大树下站定。
这里人少，能看到精舍门口的动静，又不会太显眼。
怀里的吱吱探出头，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人，小尾巴摇得欢快。
太阳渐渐西斜，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破空声。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天边出现了几个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是御剑飞行的内门弟子！
领头的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身姿挺拔，长发在风中飘动，脚下踩着一把长剑，剑身发出淡淡的白光，像一道流星，朝着精舍的方向飞来。
她身后跟着五个内门弟子，三男两女，都穿着统一的内门服饰，御剑的速度很快，却始终保持着和她一样的距离，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是陈师姐！\"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白衣女子身上，连呼吸都仿佛停止了。
我也愣住了。
比上次见她时，更清楚，更震撼。
夕阳的金光洒在她身上，给她的白衣镀上了一层金边，长发飞扬，衣袂飘飘，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她的脸很白，五官精致得不像真人，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又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她没有看下面围观的人，眼神平静地看着前方的精舍，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
御剑飞行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就到了精舍上空。
她轻轻一跃，从剑上跳了下来，脚步轻盈得像羽毛，稳稳地落在精舍门口的空地上。身后的五个内门弟子也纷纷落下，整齐地站在她身后。
\"恭迎陈师姐！\"
周执事带着几个外门长老快步走了出来，拱手行礼。
\"周执事不必多礼。\"陈明静的声音响起，清冷又悦耳，像山涧的泉水，\"麻烦你了。\"
\"分内之事，陈师姐客气了。\"周执事笑着说，\"精舍已经收拾好了，请师姐先进去歇息。\"
陈明静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走进了精舍。
她的白衣在夕阳下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外门区域。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精舍门口，周围的人才仿佛从梦中惊醒，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太好看了......比传说中还好看......\"
\"她的修为好高啊，御剑飞行都不带一丝灵力波动的......\"
\"能跟着这样的师姐做事，死也值了......\"
我站在大树下，看着精舍紧闭的大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