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孟所长脸上的笑容微敛，眉头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
显然被何雨柱突然转变的严肃语气和话里的勾起了强烈的兴趣。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也认真起来：“什么事？何雨柱同志，你尽管说。”
何雨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吐出积压多年的浊气。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和压抑的愤怒：“是这么个情况。
我爹，何大清……当年他因为某些原因离开四合院。
可打他走的那天起，这么多年，他每个月都雷打不动地往我们四合院的地址寄信！
而且，信里头，还必定夹着我妹妹何雨水的抚养费！”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孟所长，一字一句地道：“可是，孟所长，整整十几年了！
我何雨柱，一封信的影子都没瞧见过！我妹妹何雨水，更是一毛钱的抚养费都没见着过！
这些钱，这些信，就像石沉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孟所长原本松弛靠在椅背上的身体瞬间坐直了，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多年的职业敏感，让他立刻意识到这可能不是小事。
十几年持续的汇款和信件被截留？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他沉声追问：“喔？还有这种事？！何雨柱同志，这事儿非同小可！
你有没有证据？光凭你口说，我们很难立案调查。”
何雨柱没有半分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有！”
他动作麻利地解开自己带来的那个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旧布包裹。
他将包裹放在两人之间的铁皮桌子上。
“都在这里了。”何雨柱的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沉重。
孟所长立刻倾身向前。
当包裹彻底摊开的瞬间，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只见里面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地摞着厚厚一沓大小的纸张。
——全是邮局的存根回执！纸张新旧不一，边缘大多已经磨损卷曲，泛着岁月沉淀下来的黄褐色。
上面清晰地印着日期、汇款金额（虽然数额都不大，但十几年累积起来绝不是小数目）。
收款地址（正是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
汇款人姓名（何大清），以及最重要的。
——汇出地的邮戳，清晰地指向保城机械厂。
每一张泛黄的纸片，都像是一块沉甸甸的砖。
无声地诉说着一个父亲十几年如一日的坚持和一个被残忍切断的亲情纽带。
这无声的证据，比任何控诉都更有力量。
孟所长迅速翻看了几张，不同年份的存根，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拿起最上面几张，手指无意识地捻着纸张边缘，眉头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
这证据太确凿了！
十几年持续的汇款和信件被截留，这绝对不是偶然的失误，而是有预谋的侵占！
性质极其恶劣！
“好！何雨柱同志，你提供的这些材料非常重要！”
孟所长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案件即将水落石出的凝重。
“这些东西，现在作为关键证据，必须放在我们治安所！
你放心，我们一定彻查到底，给你和你父亲、妹妹一个交代！
你回去安心等我们通知，我们这边会立刻着手调查！”
何雨柱看着孟所长严肃认真的表情，心里那块悬了十几年的巨石，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他对治安所，对国家的力量，是信任的。
不过，多年的谨慎让他没有立刻离开。
“孟所长，东西放这儿，我放心。”何雨柱点点头，随即又补充道。
“不过，按规矩，还得麻烦您给我开个收据单子，证明这些东西是我今天交到治安所。
由您孟所长亲自接收的，这样，我心里也更踏实点。”
孟所长闻言，非但没有不快，反而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这何雨柱，看着粗犷，做事倒是细致周全，懂规矩。
他立刻应道：“没问题！这是应该的！”他迅速拉开抽屉，拿出登记簿和复写纸，刷刷几笔。
麻利地开具了一张盖有治安所红章的正式收据，详细列明了接收的物品清单和日期。
何雨柱仔细看了看收据，确认无误后，
小心翼翼地将其折叠好，贴身放进口袋里。
仿佛这张薄薄的纸，承载着他追索真相的全部希望。
“那成，孟所长，辛苦您了！我等所里的消息。”
何雨柱站起身，朝孟所长点了点头，脸上的阴霾似乎被这刚刚迈出的第一步驱散了一些。
“放心，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孟所长也站起身，语气郑重地承诺。
何雨柱没再多言，转身推开治安所那扇有些沉重的绿色木门，大步走了出去。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了眯眼，心里那团憋闷了许久的郁气。
似乎也随着这第一步的迈出，开始缓慢地流动起来。
他抬头望了望四合院的方向，眼神复杂，有沉重，也有破开迷雾的坚定。
他知道，一场迟到了十几年的清算，或许真的要开始了。
出了治安所，他快步来到自行车棚，跨上自行车就往娄家而去。
……
娄家，娄父看到是女婿来了，他乐呵的不行：“柱子回来啦，正好想商量一下你和晓娥的事。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我们家的情况……你也清楚。
眼看就要动身去香江了，这一去，归期难料。
晓娥她妈和我商量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晓娥。”
娄母接口道，语气带着母亲的柔软和焦虑：“是啊柱子，我们不是不放心你，只是这一走……山高水远。
晓娥这孩子死心眼，认定了你。
我们做父母的，就想在走之前，亲眼看着她有个着落，心里也踏实些。”
她看向何雨柱，眼神里带着恳切。
娄振华点了点头，目光变得坚定起来：“所以，我想着，在前往香江前，将你们二人的酒席给办了。
简单点没关系，就是个仪式，请些亲近的人做个见证。
这样，我和你阿姨走得也能安心些。
你看……”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壁炉的噼啪声和留声机悠扬的旋律在流淌。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何雨柱身上。
娄晓娥更是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何雨柱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涌上头顶，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