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立于命狩之城城门之外。
这一刻,他终于抵达了中域真正意义上的核心地带。
远远望去,命狩之城高墙林立,通体由玄青神铁铸成,散发着森冷威压,墙体之上铭刻着密密麻麻的命纹阵图,宛若命运之眼,俯瞰众生。
而城门之上,赫然悬挂着一块巨大的漆黑牌匾——
“命狩”二字,仿佛吞噬了光线,字体扭曲如活物,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林凡收敛气息,身着灰袍,混迹在入城的人群之中。
此地汇聚着来自中域各方的天骄强者,亦有散修、命运商会之人、各大宗门的外派弟子。他们神色警惕,步履匆匆,没有谁愿意在这里与陌生人多言一句。
命狩之城,没有真正的“城主”,但却由“命狩楼”主导统治。
命狩楼,专司命运印记的猎杀与回收,掌握着命运碑的部分解读之力,同时,也是一切命修的噩梦——凡是命印者,若命印暴露,便可能被命狩楼猎杀!
“这地方,比神魂台那座死地还压抑……”林凡低声嘀咕。
他的神识微微探出,瞬间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弹回,那是命狩城特有的命狩封域,专门用来防止窥探与感知。
他只能依靠肉眼观察。
就在他步入城门的一刻,一道冰冷的目光自高空俯瞰而下,仿佛有命修强者在暗中窥视。
林凡心中微凛,但面上毫无异样,只是脚步加快,融入人潮。
“必须先找到落脚之地,再想办法打听命狩楼的具体结构与运作……”
城中街道宽阔,但氛围极为压抑。所有人都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极少有单独行动者。此地不禁杀、不禁掠、不禁命印交易,唯一的规则便是:不许招惹命狩楼的人!
林凡穿过一条石巷,转入侧街,最终在一间名为“望命居”的客栈前停下。
“客官,要住店?”一位驼背老者迎上来,眼中泛着浑浊光芒,却让林凡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林凡点头:“一间静室,三日。”
“好眼光,三楼尽头有一间命纹隔绝房,不会有人打扰你。”老者咧嘴一笑,将一块泛黑的木牌递出,“五十枚中域灵晶,住期不可续,三日一换。”
林凡随手将灵晶甩出,接过木牌,快步上楼。
他需要时间,重新梳理线索。
苏若雪的下落,命狩楼的猎杀名单,命印者的集散之所,这三件事,是他在命狩之城的关键。
而最关键的线索——来自叶无锋的那句话:
“她在命狩之城,但不是完整的她。”
林凡盘坐于命纹隔绝室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将神识探入识海,沉入吞天塔中。
第一层,幽光如潮。
小黑还在沉睡,青璃也未苏醒。
第二层之中,那枚“命运审判术”的残页微微震动,一道模糊画面在他识海浮现。
——残破的碑文、血泊中挣扎的女子、命狩楼高塔上的赤色印记。
“这是……命运断章留下的画面?”
林凡心头一动。
但画面极为破碎,他无法分辨女子面貌,唯一确定的是,她身上有命运印记,而且极可能就是苏若雪!
“我必须混入命狩楼,查明真相。”
他喃喃自语,目光渐冷。
然而,要进入命狩楼,绝非易事。
“传说命狩楼外门弟子每月招募一次,只有通过‘命塔考核’者,才有资格入内……”
林凡眼神一凝。
他必须冒险一试。
若是错过时机,苏若雪的命运,恐怕真的会永远消散在这命狩之城中……
而就在此时,客栈之外,一道全身包裹着黑袍的高大男子缓步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位气息森寒的命修。
“阁下确认了?那人,就是林凡?”
黑袍男子声音沙哑。
他身后之人点头:“命印气息虽被封,但那血脉波动我绝不会认错,他便是命狩榜悬赏的林凡——命印值:九重紫!”
“好……很好……”黑袍男子咧嘴笑了笑,眼中杀意涌动,“既然如此,先让他活多一天……等明夜命塔开启,我亲手送他登塔,亲手将他的命印抽离,献给命狩楼主。”
林凡的掌影轰落,虚空震颤,宛若天崩地裂,鬼神辟易!
然而,就在那掌势将触及司空冥面门的一瞬,他的瞳孔微缩——司空冥的身形竟在原地炸裂,化作一团猩红血雾!
“血遁?”
林凡目光凌厉,猛地侧身而退,脚步落地之际,虚空一道血刃悄然划破,从他耳畔擦肩而过!
“好险!”
下一刻,一道猩红身影自血雾中凝聚而成,司空冥满脸狰狞,周身血气翻涌如狂涛巨浪,显然动用了某种血族秘术。
“你……果然不是普通命狩。”林凡低声冷笑,“但你也露出杀机了。”
“我本就要杀你,装什么伪善?”司空冥舔了舔唇角,眼神疯狂,“你拥有命运碎片,又踏入神魂台,若让你成长起来,我血狩一族何以自处?今日便让你死在这命魂渊下!”
他猛地张口,一道血色命轮自识海喷薄而出,隐约可见轮盘之上布满血色眼瞳,森然而诡谲!
“命魂·血眼封灵轮!”
那命轮瞬间扩张,旋转间迸射出万千道血光,每一道血光仿佛都带着封锁魂识、削弱命意的禁咒力量,竟令林凡体内的命纹之力都稍显迟滞!
“嗡——”
林凡眸光一凝,脚下一踏,吞天塔虚影自识海升腾而起,第一层至第三层同时震动,一股无形吞噬之力自虚空降临,将那血光尽数纳入塔影,转化为命魂之源!
“你的东西,我收下了。”
林凡冷哼一声,反手祭出命纹剑,剑身上三道命运碎片光芒爆裂交织,化作苍金剑芒,直逼司空冥本体。
“命运三绝——天斩!”
这一剑出,天地为之一暗。
司空冥脸色大变,瞬间催动血轮阻挡,然而那剑芒直接劈裂命轮表层,强行斩下其肩膀,鲜血喷洒而出。
“啊!!!”
司空冥惨叫后退,面目狰狞,“你……你竟能破我血眼命轮!你到底是什么妖孽?”
“一个……你杀不死的人。”林凡目光如电,脚步连踏,踏入虚空,如影随形。
“命纹第二式,魂锁千影!”
刹那间,无数剑影如命魂烙印般交错而出,将司空冥困锁其中。每一剑都斩向其魂识命痕,逼得他连连退避,鲜血不断喷洒。
“林凡,住手!你若杀我,血狩族绝不会放过你!”司空冥惊怒交加,连忙放出威胁。
“放过我?你今夜不也想杀我?”
林凡一掌按出,将他生生震入命魂渊地脉!
“轰——”
巨响之中,司空冥的气息瞬间跌落深渊。林凡未再追击,而是立于原地,凝望深处命魂台,那一扇尚未开启的命魂门,忽然泛起淡淡波动。
“终于……来了。”
一股磅礴的压迫感从远方蔓延开来。
下一刻,命魂门前浮现出一道身影,通体笼罩在黑雾之中,仅露一双赤红瞳孔,那瞳孔仿佛蕴藏着无尽审判与死亡。
“是谁?!”
林凡心中一紧,这股气息,比司空冥还要可怕!
“林凡……你杀了司空冥?”那人声音低沉,仿佛远古钟鸣。
“你是?”
“命狩三将之一,暗狩·冥图。”那人徐徐迈出一步,每走一步,大地便微微震颤。
“命魂台下,命格皆可改。”冥图沉声道,“你不该来这儿。”
林凡抿唇不语,体内灵力悄然汇聚,识海中,吞天塔开始疯狂旋转,四层塔门微微震颤,有破封之兆!
“你想借我之手……突破塔层?”冥图似乎察觉到异样,面色陡然一寒。
林凡眸光凛然,左手结印,右手持剑,神魂之力与命纹之气交织于胸前。
“你命魂已死。”他低语。
下一刻,身影骤然冲出,斩向命魂门前的冥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