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逸之背靠墙站着,胸口的铜钥匙愈发滚烫,如同烙铁般灼人。他强忍着不适,心里盘算着这钥匙的意图。
他没动,不是怕,是得先搞清楚这玩意儿到底想干啥。
“别碰我。”他冲楚灵摆手,声音压得低,“刚才你一碰它,妖力乱窜,我现在手都麻了。”
楚灵缩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一股说不清的刺痒:“不是我想碰,是它自己往我手上吸!跟活的一样。”
墨尘蹲下来,眯着眼看钥匙柄上那三个字——“启·封·门”。“你这纯阳之体怕是要成通行证了。”他说,“绑定了,甩不掉。”
帝逸之冷笑:“绑我?老子又不是快递柜。”
他说着,从布袋里摸出一张新符纸,轻轻盖在钥匙上。不到三秒,纸边焦黑卷起,像被火燎过。
“操。”他一把扯下,“还真不是粘住那么简单。”
墨尘伸手虚按在钥匙周围,没碰,只是感受那股热流:“纹路……跟魔修封印术有点像,但更老。像是专门用来认主的。”
帝逸之满脸愤懑,咬牙道:“我早饭都没吃,它还来折腾我,认个鬼!”
楚灵忽然开口:“你看它动没?”
三人静下来。
钥匙果然在震,微不可察,但确实有节奏地颤,像心跳。
而且方向明确——朝东。
“那边?”楚灵指通道尽头,“就是我们刚进来那堵死墙的位置?”
帝逸之皱眉:“不可能,那边啥都没有。”
“现在有了。”墨尘站起身,“它指那儿,说明门一直存在,只是我们看不见。”
帝逸之没废话,直接迈步往前走。每一步都稳,剑还在手里攥着,血混着汗往下滴,但他没松手。
到了墙前,他伸手摸砖缝——果然,中间一块温的,比别的地方高半指。
“开门砖?”楚灵问。
“试试。”帝逸之一掌拍下去。
砖陷进去,整面墙无声滑开,露出一扇石门,灰扑扑的,连个锁孔都没。
“钥匙呢?”墨尘问。
帝逸之把钥匙往门上一贴。
“咔。”
锁孔自己浮出来,正好对上钥匙形状。
“我去……”楚灵吸口气,“这宅子真把你当自家人了。”
帝逸之没回嘴,只把钥匙插进去,拧。
刚转半圈,胸口猛地一紧,像是有人拿刀在里面搅了一下。
“嘶——”他牙缝里漏出声痛哼,冷汗瞬间下来。
“你没事吧?”楚灵想扶他。
“别碰!”墨尘拦住,“他在掉血条,不是体力,是命!”
帝逸之喘着气,硬是把钥匙转到底。
门开了条缝。
不到半尺宽。
可里面飘出来的气息不对劲——冷,但不是阴气那种湿冷,是时间卡住的感觉,像是走进去一步,外面已经过去十分钟。
“这门后头……时间慢。”楚灵眯眼,“我妖力能感觉到,里面声音比外面晚半拍。”
墨尘皱眉:“不是幻觉?”
“不信你敲门。”她说,“敲一下,听两声。”
墨尘真敲了。
果然。
第一声清脆,第二声沉闷,像隔着水传来。
帝逸之靠门站着,脸色发白:“只开一道缝,不进去。”
三人达成一致。
楚灵趴地上往里瞄:“屋里有东西。”
“啥?”帝逸之问。
“镜子、罐子、还有个木架子……都不像摆设。”她顿了顿,“镜子照不出人影,陶罐里黑水满到罐口,却不流出来。”
墨尘眼神变了:“悖论物品?谁敢放这种东西在这儿?”
帝逸之咬牙,忍着胸口那股撕扯感,凑近门缝往里看。
就在那一瞬,他看见了——
陶罐底部,浮着个图案,极小,几乎看不见。
但他是纯阳之体,看得清。
那是个残片形状,边缘带齿,中间三个古篆字:封神榜。
他愣住。
“怎么了?”楚灵察觉他不对劲。
“罐子里……有东西。”他说,“你们看不见,但我看得见。”
墨尘皱眉:“只有你能看见?”
帝逸之点头:“纯阳眼。”
“操。”墨尘低声骂,“这不是巧合,是筛选机制。至高神留的路,只给特定体质的人走。”
帝逸之没说话,只是盯着那扇门,眼神变了。
不再是被逼到墙角的狼,而是……嗅到猎物的鹰。
他慢慢往后退,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钥匙还在胸口,震得越来越快。
“不对。”他忽然开口,“这不是终点。”
楚灵问:“那是啥?”
“是钥匙的第一关。”他说,“它认我,不是为了让我开门,是为了让我看见那个图案。”
墨尘点头:“说明后面还有东西要靠这个线索。”
帝逸之喘了口气,抬手摸桃木剑柄。
血早干了,黏糊糊一层。
他试着握紧。
手指打滑。
“糟了。”他说。
楚灵看着他:“剑要掉了?”
帝逸之没答,只是一步步往后退,直到背再次贴墙。
他低头看着剑柄,眼神冷得像冰。
钥匙还在震,胸口像被人拿钝刀子来回割。
他咬牙,手指死死扣住剑格,不让它掉。
可汗太多,血太黏。
剑尖已经开始往下坠。
桃木剑离手前的最后一刻,他听见墨尘说:
“你撑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