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蝴蝶效应”险些让厨房被无限可能性撕裂,陆炎东皇不得已动用“东皇天命”,强行将狂飙的因果乱流拧回唯一主干,总算保住了一个确定的现实。那碗“注定”被吃掉的的手擀面下肚后,小家伙甚至打了个带着宿命感的饱嗝,仿佛冥冥中完成了某项宇宙任务。
众器灵对“确定性”的渴望达到了新的高度,量断勺请求陆炎将它的燃烧状态写入“洪荒基本法”,怨鸹时钟希望将自己的滴答声收录进“天道数据库”作为标准音源,滤布更是提议成立“厨房物理常数监测委员会”,由爹亲担任终身荣誉主席。
陆炎心力交瘁,只求一场与“变量”彻底无关的“常量”劳作。他决定进行最稳定、最恒久、最抗拒变化的工序——用那口传承自盘古开天时一块胎膜所化的【亘古不变釜】,以混沌星核为炭,焖制一锅【永恒不变星辰饭】。此饭意在模拟宇宙初开时的稳态,饭成则自成领域,万法不侵,诸变不入。
过程起初确实如同星辰运转。亘古不变釜沉稳如山,混沌星核释放着恒定而磅礴的热力,米粒在釜内如同星云般缓缓旋动,散发出一种近乎永恒的、稳定的道韵。小家伙被要求远离釜周,以免其活泼的“变数”场干扰这脆弱的“常量”领域。
然而,就在星辰饭即将焖熟,米粒吸收星核之力达到饱和,那“永恒不变”的领域即将稳固成型的刹那——异变,再次以一种涉及宇宙根基法则的方式,悍然爆发!
这一次的源头,并非外力干预,也非内部冲突,而是那“亘古不变釜”与“混沌星核”合力营造的、追求极致“恒定”的领域,其本身的存在,就像在混沌海中竖起了一座刺眼的“不变”灯塔,竟引来了潜藏于法则底层、代表着“涨落”与“不确定性”的【宇宙常数波动】的显化!当“不变”被强调到极致,其对立面“变”便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蜂拥而至!
“嗡……轰!!”
一声仿佛来自宇宙背景辐射深处的、低沉而持续的能量轰鸣!
刹那间,以亘古不变釜为中心,厨房内的基础物理常数开始了疯狂的、随机的波动!
首先是光速!厨房内的光线时而疾如闪电,瞬息万里,时而慢如蜗牛,肉眼可见其扭曲爬行!导致视觉信息严重失真,所有动作都带上了怪诞的残影或凝滞感。
紧接着是普朗克常数!微观粒子的行为变得诡异莫测,量断勺的火焰时而稳定燃烧,时而因量子隧穿效应直接“跳”到了怨鸹时钟的表盘上点燃了数字!
万有引力常数也开始跳舞!灶台时而重如黑洞,将周围一切死死吸附,时而轻若真空,锅碗瓢盆连同小家伙都晃晃悠悠飘了起来!
精细结构常数、强相互作用力常数、弱相互作用力常数……乃至圆周率π的小数点后几位,都开始了令人瞠目结舌的随机变动!
整个厨房,变成了一个物理法则的疯人院!常数不再“常”,规律不再“律”!能量不守恒,动量不守恒,因果律时断时续!炒菜可能炒出反物质,扫地可能扫出微型黑洞,连最简单的加热行为,都可能因比热容的随机波动而瞬间汽化或直接绝对零度!
“滋!本火的能量……输出不稳定!效率在-100%到1000%之间随机跳跃!”量断勺的火焰变成了一团色彩乱闪、形态扭曲、功率抽风的光污染团。
“咕!本钟的空间……曲率在变化!时间流速……同步紊乱!一秒可能是一年,一年可能是一瞬!”怨鸹时钟的表盘扭曲成了怪异的非欧几何形状,指针如同醉酒般在扭曲的时空中划着不可名状的轨迹。
滤布感觉自身的基本粒子结合能都在波动,时而成金刚不坏之身,时而稀薄如雾气。
净坛扫帚的帚毛,其分子间作用力忽大忽小,时而坚硬如钢针,时而柔软如柳絮,根本无法有效清扫。
混沌卤鼎“嘟嘟”内部的卤汁,其化学性质极不稳定,ph值在强酸强碱之间反复横跳,沸点时而高达万度,时而低至冰点以下,鼎灵发出的嗡鸣声都因声速变化而扭曲变形。
而小家伙,则体验了一把“物理地狱”般的感受。它感觉自己身体的密度、强度、甚至构成元素都在随时变化!时而重得趴在地上起不来,时而轻得像要羽化登仙;时而觉得自己坚不可摧,时而又觉得自己一碰就碎;“咿……呀……身……身体不听使唤了……要……要分解了……”它惊恐地看着自己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爪子,发出带着哭腔的哀鸣。
混乱!源于宇宙根基法则随机波动的、终极的、令人绝望的混乱!
陆炎身处“亘古不变”领域的核心,首当其冲!他只觉得自身赖以存在的物理基础都在晃动!帝力的运转因能量守恒的暂时失效而变得滞涩,肉身因基本力的波动而感到时而凝滞时而虚浮!那锅即将成型的星辰饭,在其感知中,已然成了一锅充斥着随机量子涨落和法则乱流的“混沌粥”!
他瞬间明悟,这比蝴蝶效应更恐怖!蝴蝶效应是因果的放大,而这是法则本身的崩塌!任何依赖于稳定法则的神通、道韵,在这片区域都变得不可靠,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强行稳定某个常数?在这全面波动的环境下,稳定一个常数可能导致其他常数更剧烈的反弹,如同按下葫芦浮起瓢!
创造一个隔绝波动的领域?但这波动本身源于法则底层,任何“隔绝”行为都可能被视为一种“常数”,从而被纳入波动范围!
需以一种超越“常数”与“变量”对立的、能定义“法则框架”本身、或者说能成为“法则之源”的终极存在!
他目光(努力在扭曲的光线和变幻的物理规则中聚焦)穿透这片法则的末日景象,最终落在了自身那源自混沌、先于法则、其存在本身即为“道”之化身的【东皇本源】之上!以及那口虽被波动困扰,但其“承载”本质决定了它能经受一切变化的混沌卤鼎!
“常数无常,大道有恒!今日便以这道源为基,焖一锅‘法则基石饭’!”
陆炎不再试图去对抗或稳定任何一个具体波动的常数,而是将自身心神彻底沉入那先于宇宙、衍生万法的“东皇本源”——那混沌的、未分的、蕴含一切可能性的“道”之源头!他将自身的存在,化为一切法则的“背景”与“基石”,如同计算机的操作系统,任凭上层应用(具体物理常数)如何崩溃乱码,底层系统依然稳固运行!
同时,他将这股“我即规则之母,万法自我出”的无上本源意境,与混沌卤鼎那“历经万劫,本质不磨”的道韵结合,如同定海神针般,悍然注入这片法则的乱流之中!
“鼎承万法,道镇乾坤!法则基石在此,诸般常数……归位!”
随着陆炎将自身“法则之源”的意志如同底层协议般写入这片时空,一股无形却涵盖一切的“稳定性”力量,如同宇宙大爆炸初期的背景场,瞬间弥漫开来!
这股力量并非强行固定某个常数的数值,而是重新定义了“常数”存在的“框架”和“背景”!它允许常数在一定范围内涨落(如同量子涨落),但却为这涨落划定了不可逾越的“边界”,并确保了无论常数如何变化,最基本的逻辑框架(如数学规则、存在性)依然稳固!
在这“法则基石”的框架下:
光速的波动被限制在可观测的、不影响宏观因果的范围内。
普朗克常数的涨落被约束在不足以引发宏观量子现象的程度。
万有引力常数等基本力的波动,被限制在太阳系内天体不会瞬间解体的安全阈值内。
圆周率π……好吧,它的小数点后几位爱怎么变怎么变,只要不影响到欧几里得几何的适用性就行。
所有的“宇宙常数波动”,在这“法则基石”的框架约束下,从一场毁灭性的灾难,变成了可控的、甚至为厨房增添了几分“混沌生机”的背景噪音。法则重归(相对)稳定,现实再次变得可被理解和互动。
量断勺的火焰恢复了稳定的功率输出,虽然偶尔还会颜色乱闪,但至少能正常加热了。
怨鸹时钟的指针回归了线性时间流,虽然走时精度因时空轻微波动而略有下降,但至少能报时了。
滤布、净坛扫帚、混沌卤鼎也恢复了基础功能,只是偶尔会表现出一些无伤大雅的“混沌特性”。
小家伙感觉自己的身体稳定了下来,虽然偶尔还是会觉得有点“飘”或者有点“沉”,但至少不会分解了。它心有余悸地“咿”了一声,连滚带爬地扑到陆炎脚边紧紧抱住。
危机,以一种“定义底层框架”的、近乎创世神般的方式解除了。
陆炎缓缓收功,感觉自身那“道源”本质都因这番强行维稳而消耗巨大。他低头看着脚边瑟瑟发抖的小家伙,以及周围虽然恢复功能但明显带上了几分“混沌自适应”属性的器灵们,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疲惫与一种……造物主般的奇异感受。
这爹当的,连焖个饭都能焖出“宇宙常数波动”,最后还得靠动用自身“大道操作系统管理员”权限来重写底层协议。
东皇陛下觉得,自己这“厨房”的维护日志拿出去,简直可以当成《论局部宇宙法则稳定性调控》的教科书。他看了一眼那锅在法则基石框架下终于焖熟、米粒颗颗饱满却仿佛内蕴着微缩星河与混沌云图的“永恒不变星辰饭”,饭香中似乎都带着一丝……宇宙背景辐射的味道?
“吃饭吧,”他弯腰抱起小家伙,对众器灵说道,“这饭,趁热吃,凉了……可能里面的物理定律会变。”
至少,在琢磨如何应对下一场可能涉及“数学悖论实体化”或者“逻辑公理体系崩塌”的危机之前,先让大家适应这个“底层框架稳固,上层变量微扰”的新常态。虽然,看着那碗仿佛自带宇宙学红移的米饭,陆炎自己都觉得,这顿饭吃完,怕不是要顿悟一番量子引力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