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镇周边的田地里,快要有收成庄稼被人偷偷的收割了大半。
很多去逃难的百姓家里都是一个村,或者同族每家留一二名男子,结成队伍保护田里的庄稼。
遇到来偷粮的歹人,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殊死搏斗剑拔弩张的打斗下,不少百姓受伤。
因此,丢了性命的也不在少数。
发生这种事情,很多百姓为了不让山上的家人担心,有的都没有去通知。
如此,回来的百姓看到田里的庄稼被偷,家人受伤或没了性命,这对于他们来说和大军压进没有区别。
一时间,来报官敲登门鼓的百姓,把庆元镇衙门口围的水泄不通,哭爹骂娘的哀嚎声震耳欲聋。
让岳国大军击退佤籁人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
陆暮白听着不停敲响的登门鼓,在衙门的院子里坐着,他现在心情很是复杂。
庆元镇只是一个小镇子,陆暮白身为庆元镇的父母官,他能调动的武力和财力都有限。
百姓田里的庄稼被提前收割,是陆暮白没有想到的。
生而为人,在大灾大难面前人类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最难控制。
如今不仅百姓田里的粮食,被人抢了去,很多百姓藏在家里值钱的东西物件,也被歹人偷去了不少。
陆暮白接下来的工作,任重而道远!
一个处理不好照样引起民怨,对他扔臭鸡蛋。
陆暮白焦头烂额的时候,褚孟两家因着家中有小厮下人和武器的保护,倒是幸免于难。
一家人回来收拾了一下,便能开始正常生活。
可听着庆元镇上传出来的哀嚎声,便知他们走后家都被人偷摸过。
就算逃难时,把家里银子和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可带不走的总是多数。
居民家中丢失的东西,锅碗瓢勺、床褥、桌子、板凳是啥物件都有。
褚清宁听着巷子里的辱骂声,想着为保护庆元镇失去生命的百姓。
他们的抚恤银子还不知晓,陆暮白能不能拿的出来。
她从陆暮白手中买了地皮和山林,还有庆元镇上的商铺每年交的税银,陆暮白要不是个贪官,应是能拿出部分银子的。
可两次交战,庆元镇百姓死伤不少。
死者朝廷能发多少抚恤银子,是家属最担心的问题。
还有不少的伤者,如今都在苏家药铺和庆元镇几家医馆医治。
也是要付一大笔银子的!
更让人褚清宁担心的,还是庆元镇的百姓。
没了银钱和粮食,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褚孟两家收拾好宅子,褚秋月担心留在石溪村,没有跟着他们上山去躲难的娘家人。
庆元镇不太平的那段时间,褚山川被褚清宁放回了家里。
养鸡厂里用的都是褚孟两家,花银子买回来的下人。
让褚山川回家,好保护王翠翠娘几个人的安全,因着闫老太腿脚不便。
褚山川想着石溪村就在山脚下,要是敌人真的攻打过来,他带着家人在朝山上逃命也是来的急的。
最重要的,褚山川舍不得家里置办的家业。他还想在这紧要关头,帮着褚清宁看着石溪村的作坊。
镇北作坊里坐着弓弩,褚清宁把所有的人力物力都放在镇北。
石溪村,只是交给了里正的儿子褚霄和褚大勇、二狗子几人守着,仓库里还有很多做出来的白棉纸。
等到孟林赶着马车,带着娘几个回到石溪村,瞧着村民还是一如既往样子,褚秋月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马车赶到山脚下的孟家时。
褚山川和褚霄、褚大勇、二狗子四人,正在孟家放白棉纸的仓库门口,臊眉耷眼唉声叹气愁楚着什么?
看到褚孟两家人回来,四人脸色都不好看的上前。
“二姐,你们回来了,家里都没有事吧?”褚山川出门迎上问道。
“小舅舅,小舅舅……”褚清宁带着孟林和甜丫头唤道。
褚秋月瞧着褚山川安然无恙,心中酸楚的情绪上涌,眼眶里蓄泪道:“老三,二姐家都好着呢,翠翠和孩子们怎么样了?”
“在家里,都没事。”
“好好好,没事就好,没事儿就好。”褚秋月感慨的说道。
褚霄垂眼羞愧,走到褚清宁面前出声说道:“宁丫头,对不起我们有负你的嘱托,没有看住白棉纸作坊,库房里的几车白棉纸都被人给偷走了。”
闻言,褚清宁快步走到库房门口,瞧着里面被搬的干净,只有几张破碎的白棉纸散落在地上。
她轻叹一声,转身和几人问道:“人都没有事吧?”
褚大勇上前,如实的回道:“那些人是过来偷白棉纸,他们来时……我们并没有发现他们。”
“那就好,白棉纸被偷只是少卖些银子,人没有事才是顶要紧的。”
褚清宁瞧着,几个人的脸色不好看,对他们又安慰了几句,便带着她娘去小舅舅褚山川家坐坐。
当时,褚孟两家人决定要去崖谷避难时,是通知了褚山川的,可他们选择在等等才过去。
褚秋月虽然知道,褚山川不舍得家里的家业,也知石溪村好多的村民都没有离开。
要是真遇到事了,一个村里的人都在外人总会有个顾忌。
褚清宁和褚秋月去小舅舅家,孟林便带着小福在房前屋后,一番巡视。
才发现来偷白棉纸的人,是在孟家的院墙外凿了个洞,偷走仓库里白棉纸的。
走时,又用麦秸秆堵住了洞口,才没有及时发现。
孟家别的东西,好像也没有什么被盗的发现。孟林又回到村里瞧了孟家的祖屋。
褚秋月带着两个闺女朝褚山川家走去,王翠翠瞧见孟家门口停着的马车,知晓是她们母女回来了 ,已经站在院门口等着了。
“二姐。”
“翠翠。”
王翠翠说着话,走上前拉着褚秋月往院子里走,后怕的说道:“二姐,真是吓死人了,我还以为真的要打仗,这好日子刚过了没有几天,真让心慌呀!”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褚秋月庆幸的回应。
快要进褚山川家堂屋时,褚秋月看到坐在屋檐下,晒着太阳的她娘闫老太。
年前生了一场病,闫老太如今出老的厉害,完全没了以前气焰嚣张颐指气使的样子。
不高的身子穿着一件略厚的黑粗布衣裳,坐在那里瞧着褚秋月母女进门,浑浊的双眸有些看不清来人,却还是脸上堆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