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莺看着掌心那个小小的、笑容羞涩的糖人“自己”,再看看眼前这个为她擦去血迹、说“再做便是”的男人。所有的杀伐之气,所有的冰冷戒备,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淹没了她。
她用力握紧了掌心的糖人,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嗯。”她重重地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绽放出一个比月光更皎洁、比糖人更甜美的笑容,“它在,你也在。”
祁湛看着她眼中重新亮起的光彩,唇角勾起一抹足以令天地失色的温柔弧度。他再次牵起她的手,这一次,十指紧扣,不留一丝缝隙。
“回家。”他低声道。
“好,回家。”夜枭莺回握,肩头的小火雀也“啾啾”叫了两声,仿佛在应和。
月光下,两人牵着手,踏过巷弄中尚未完全凝固的血迹,朝着“听风小筑”那温暖的灯火走去。身后,是冰冷的死亡;身前,是紧握的微光。
月光被厚重的云层悄然吞没,听风小筑的庭院内,只余下几盏石灯笼散发着暖融的橘黄光晕,在夜风中微微摇曳,在青石板上投下跳跃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草木湿润的微涩气息,以及一丝尚未散尽的、若有似无的寒梅冷香——来自祁湛为她擦拭指间的那方手帕。
夜枭莺被祁湛牵着,踏过门槛,走入这片被灯火温柔包裹的静谧天地。身后巷弄的血腥与杀伐,仿佛真的被那扇门彻底隔绝,成了遥远模糊的背景。掌心被他干燥而微凉的大手牢牢包裹,指尖残留着他方才擦拭时的触感,轻柔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她低头,看着被塞回手里的、那个小小的、晶莹剔透的“自己”糖人,它在灯笼暖光下,笑容羞涩,却无比真实。
“阿湛……”她停下脚步,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在寂静的庭院中格外清晰。
祁湛随之驻足,转过身。玄衣几乎融入夜色,唯有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在灯笼的光晕里,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专注得仿佛天地间只此一人。
“嗯?”他低应,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询问的温柔。
夜枭莺抬起头,那双在巷弄中曾锐利如刀锋、燃烧着战斗火焰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水洗过般的清澈,和一种近乎脆弱的光亮。她看着他,看着他冷峻眉眼间为她融化的冰霜,看着他眼底深处那片只对她敞开的温柔汪洋。一种巨大的、汹涌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情绪在胸腔里冲撞,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谢谢?太轻。喜欢?不够。
最终,所有的情绪,所有的依赖,所有的悸动,都化作了最原始、最本能的冲动。
她猛地向前一步,踮起脚尖!
不再是巷弄中他珍重的、带着安抚意味的轻吻。这一次,是她主动的、带着孤注一掷般决心的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