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和霍嫣然回到京城之后,过了一个很忙碌的年节。
很快就到了正月初七,霍峥登基称帝之日。
改年号,永明。
永年元年,,新帝尊王皇后为太后,入主慈宁宫。
封春枝为皇后,自此六宫空置,散尽三千佳丽。
封霍子安为太子,入主东宫。
众官员武将论功行赏,连升三级。
慕青山升任左相,掌吏部。
顾元嘉为右相,掌礼部。
宋安澜入了户部,慕开霁入了工部,邵飞扬封了镇国大将军,封江昊为平西侯……
先前朝堂上许多身居要职的官员都被瑞王党残害,留出了许多空缺,新帝登基提拔了许多有能之士,朝堂上一改旧时风气。
春枝和霍峥一同登上金殿高台,受百官参拜,众人山呼“万岁”,恭祝“帝后千秋”。
霍峥和春枝执手坐高台,看宫殿巍峨,赏江山如画。
登基大典流程繁重,一整日下来,霍峥和春枝到了宫宴上,顾元嘉率领群臣向帝后说祝词才稍稍可以缓一缓。
宴上众人满怀欢欣,正说着话,有内侍匆匆来报,说:“瑞王在狱中自缢了。”
今日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原本就有人大臣说既然大赦天下,那就留瑞王一命,将其圈禁,永世不得出,也好彰显新帝仁德。
但霍峥和一众心腹都觉得霍炀罪该万死,留他在世上,定然后患无穷,就驳了那些为瑞王求情的奏折。
只是霍炀到底是霍峥的亲皇兄,若由他下令处死,难免被人诟病新帝狠心绝情,所以这些时日一直都把霍炀关在天牢里,原本想着过段时日再处置他。
结果霍炀选了这么个日子,在牢中自缢了。
在场众人听到这话,纷纷说霍炀罪有应得,先前觉得瑞王该被圈禁的那几人都不吱声了。
霍炀此人,为了皇位不择手段,如今眼看着霍峥登基,他再无翻身的可能,便一死了事。
霍峥听到这个消息,轻叹一声,“既然去了,那便好生安葬。”
“是。”内侍领命照办。
春枝抬手覆上霍峥的手背,眸色温柔地看向他。
霍峥反握住她的手,帝王孤寂,高处不胜寒,好在他有春枝陪着,此后江山无限,终有一人共看繁华。
霍炀的死在很多人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甚至他在牢中自缢反倒是解决了一桩麻烦事。
虽然挑的日子不太好,搞得今日登基的新帝有些晦气。
但只要霍峥不在意,那就不是什么大事。
宫宴上的王孙大臣们很快就把话题引开了,如今新帝登基,朝中万象更新,要推行新的政令,造福万千百姓,谁也没空把心思放在一个自缢的乱臣贼子身上。
论功行赏之后,所有人拜谢皇恩。
夜宁澜自从救了皇帝之后,就一直没怎么出现在人前,直到今日出现在宫宴上。
霍峥问夜宁澜:“西陵长公主救驾有功,朕曾许诺过,但凡你有所求,皆可应允。”
先前还有大臣私底下劝过霍峥,说对西陵长公主可不能将凡有所求,皆可应允。
万一夜宁澜要做皇后……
霍峥却说夜宁澜志不在此。
此时他在宫宴上,当着一众王孙大臣和北离大单于拓跋瀛的面重提此事,夜宁澜含笑起身:“既然皇帝如此慷慨, 那本宫就直接提了。”
霍峥道:“但说无妨。”
“本宫要回西陵。”
夜宁澜说过她要堂堂正正地回西陵,而不是暗逃。
大兴经过瑞王之乱,如今尘埃落定,是霍峥登基,从此大兴将走上兴盛之路。
而西陵还被她那群蠢货兄弟争来抢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安定下来,为百姓做些实事。
她要回去,做西陵的新主,开创盛世。
“好。”霍峥答应了,“朕派人护送公主回西陵。”
“多谢皇上。”
夜宁澜郑重其事地朝霍峥行了一礼。
此时的她褪去那些声名狼藉的表象,露出真正的文武双全,气质高华的模样。
“长公主回西陵去了,那邵将军怎么办?”
席间有人开口问道。
邵飞扬就坐在夜宁澜身侧,他看着她起身向新帝提出要回西陵,微风吹起她的衣袖,轻轻拂过他的手臂。
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跟夜宁澜同坐一席。
三年夫妻,终到尽头。
邵飞扬看着夜宁澜,没说话。
席间却有人接话,“是啊,邵将军跟西陵长公主成了亲,如今长公主要回西陵,那邵将军何去何从?”
夜宁澜笑道:“那自然是由我们邵将军说了算。”
她问邵飞扬,“你可愿跟我回西陵?”
“不愿。”
邵飞扬回答地很快。
“那好。”夜宁澜说:“你既不愿,我不强求,你我的夫妻缘分到此为止。”
邵飞扬听到夜宁澜这样说,看向她的目光微微一顿。
他与夜宁澜的婚事,并非自愿,出于诸多考量,才不得不与她成亲。
邵飞扬从成亲的那一天起,就盼着跟夜宁澜的分开的这一天早些到来。
可真的到了要分开的时候,夜宁澜这般风轻云淡,谈笑自若,反倒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霍峥见邵飞扬不语,便夜宁澜坐下,他们之间的事,让他们回去再谈。
宫宴上许多人都排着队祝贺新帝,夜宁澜得了准备便十分识相地坐下了,众大臣出口成章,祝词洋洋洒洒一大篇。
玉珠跟着春枝进宫,做了宫中女官,在宫宴上忙碌着指挥宫人内侍们做事。
新上任的右相大人从官员堆里抽身而出,装作避开众人去边上醒酒,走到玉珠身侧的时候,不经意地往她身上栽去。
“顾相!”玉珠避之不及,连忙伸手扶住顾元嘉,“顾相这是醉了?来人,快扶顾相……”
“我没醉。”顾元嘉抬抬手示意朝这边走来的宫人内侍退下,“我在这吹吹风,不必劳烦诸位。”
宫人内侍们见状又退下了。
宫宴上筹光交错,阴影处,顾元嘉在树下紧挨着玉珠,“我玉珠……”
玉珠生怕被人看见顾元嘉跟她挨得这么近,一颗心悬的高高的,“你别靠我这么近,当心被人看见。”
顾元嘉伸手揽住玉珠的腰,温热的呼吸徐徐扑簌在她耳侧,“玉珠……玉珠。”
他一声又一声地喊着“玉珠”,语调缠绵至极,又满怀幽怨,“你还不肯给我一个名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