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芍药早已纷纷落尽,便是还在枝头的,也是残花败蕊,毫无鲜丽可言。
然而荷花正艳,朵朵粉红娇嫩,在风中摇曳。
看到慕云舒,陆无瑕先没忍住,扑簌簌的泪珠滚落下来,扑在了慕云舒的怀里大哭。
“表婶,我该怎么办?我还应该坚持吗?他们都说要把我送给大王子,以平息大境的怒火。表婶,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慕云舒抱着陆无瑕的肩膀,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世间什么都没做错却要承受无望痛苦的人很多,不单单只有她。
特别是当个人的荣辱与国家命运相连的时候,那么个人的喜怒哀乐将没有了任何意义,就连当今陛下都无法幸免。
慕云舒轻轻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扶了起来,目光定定地凝视着她的眼睛,带着恳切与郑重。
她道:“无瑕,你相信我吗?再给岚国,再给陛下,再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一定能迎来一个全新的岚国。它繁荣、强大、充满希望和未来。现在只是黎明前的黑暗,无论多么漫长痛苦,你都要相信,希望的光终究会洒满岚国的每一处角落。千万别轻易放弃。”
陆无瑕的眼眸中溢满了泪花,闪烁着望着慕云舒,带着几分可怜与柔弱,她温柔的像是最柔软的菟丝花,看似柔韧却终究只是条细小的藤蔓,禁不起狂风暴雨的摧残。
她似在怀疑,又似是在害怕,仿佛自言自语般地问道
“我真的......真的能做到吗?”
“你能!”慕云舒轻拂着陆无瑕白腻的脸颊:“相信自己,相信每个爱你的人,相信陛下和所有为岚国兴盛强大而努力的每一个人,终究有一天,他们会为你讨回公道。
而且你要相信,这个未来一定不远。但在此之前,你一定要坚强,坚定地抵挡住所有的流言蜚语。”
陆无瑕茫然懵懂地点了点头,望着外面的天空。
浮云悠悠,风云未起,但多变的天空,谁又知道明日又是如何?
她紧紧拉着慕云舒的手,惶惑地道:“好,我答应你,我会坚持,我不会再轻易赴死,我会坚持等到那一天。也希望表婶能代我转告给闻骁,告诉他,我们都要坚持下去,相信陛下,相信你们。”
慕云舒再次轻拂着陆无瑕的脸颊,轻轻为其擦拭掉了泪痕,低语呢喃。
“任何时候,都别轻言放弃。坚持下去,我们所期盼的那个未来,一定不远。”
因为边城的战事,之前漳州剿匪案的喜悦已经被冲刷殆尽,反而因为星都得风楼的参与,直接挑战了陛下的权威,让陛下异常震怒,算是正撞上了火尖。
人证物证俱全,审理的速度要比往日里快的多,风獍甚至来不及想办法从轻发落,判决就下来了。
风荷举被判了死刑,他以下所有涉案人员,一律满门抄斩。严密审理得风楼中可能涉案的其余人员,一经查证,严惩不贷。
一时间得风楼中人人自危,赌场也跟安静了下来。
慕云舒却在这个时候收到了明王的消息。
她不想让景修俨担心,于是选择在景修俨当值后出了门,前往了桃花山庄。
慕云舒到的时候,明王与棋王正在水榭的二楼欣赏着舞蹈,丝竹管乐的声音从上面飘了下来,一个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在里面翩跹起舞。
慕云舒顺着楼梯走了上去,看到明王此时正歪坐在椅子中,身边几个娇俏的姑娘正在喂他葡萄,他狭着眼,饮着酒,纵情闲适,怡然自得。
旁边的棋王则在大快朵颐,桌面上一片的血淋淋,身边没人伺候,吃的身上到处都是。
悠扬的声乐中,他的样子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和野蛮凶残。
慕云舒忍下了心中的恶心感,走上前去行了一礼。
“臣妾拜见棋王殿下和明王殿下。”
明王乜着眼看慕云舒,忽然抬了下手,示意众人离开。
那些乐师与舞姬如蒙大赦,急匆匆地从慕云舒的身边涌了出去,慕云舒甚至能看到有几个姑娘把脸都给憋青了,却不敢在这二人身边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厌恶来。
慕云舒狠狠拧了下帕子。
“过来!”明王慵懒的声音响了起来。
慕云舒沉了下气,缓缓起身,走向明王殿下,然后垂眸跪在其身边。
明王伸出根手指挑起了慕云舒的下颌,笑的冷飕飕的。
“本王受伤了这么久,你这个属下倒是够狠心的一次都不来看望,这么忙,都是在忙些什么呢?”
慕云舒缩了缩,谦卑道:“臣妾身份低微,如何能有资格看望明王殿下。”
明王睨着慕云舒那平静镇定的脸颊,原本笑的眼眸,忽然变得阴冷起来,他突然就由挑变成了掐,一把扼住她的脖颈就给按在了棋王的桌子上。
棋王的脸就在慕云舒的面前,而那血淋淋的东西就在她的头发边,浓重的血腥气冲向慕云舒的大脑,让她有些眩晕。
这么大的动静,棋王竟然只是在慕云舒砸在桌子上的一刻吓得抖了下,然后就镇定自若地继续吃自己的东西,吃的满嘴都是血,甚至连咀嚼的咯吱声都清晰的直往心里钻。
慕云舒忍住胃里反上来的恶心感,狠狠咬了下牙。
明王掐着她,冷声道:“怎么?很恶心?很害怕?如果这盘子里的东西是景修俨的,你还会害怕吗?”
慕云舒陡然色变,凝向明王。
明王笑的方式,目光带着阴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慕云舒的脸颊,狞笑着。
“来跟本王说说,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剿匪是吧?抓得风楼的把柄是吧,忙的你不来看望本王,只会伶牙俐齿地讥讽本王?”
“我.......我没有!”
明王掐的太狠,慕云舒感觉自己都快呼吸不过来了。她拍打着明王的手臂,他却犹如铁箍般钳制着慕云舒,逼得她动弹不得。
“没有?你当你做的事情,本王什么都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当夜他们要运银子而出,又是如何得知那些人就是漳州土匪?又到底在为谁做这些事情?为本王还是为了太子?”
“你......你抓着我,我......我......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