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
盯着陆庭深步伐不稳的背影，八方问：“需要我去送送他吗？”
到底是陆奶奶的小孙子。
真要是出了个好歹，宋宴辞也没法跟陆奶奶交代。
“不用。”宋宴辞冷笑道：“这点挫折都承受不住，那就是个废物。”
八方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
关上小院大门，身旁没有客人在了，八方也懒得跟宋宴辞演主仆的戏码了，他换上八卦的表情，好奇询问宋宴辞：“小哑巴，那陆庭深也认识乔小姐？”
“他说乔小姐高中时候追过他，真的假的？”
“真的。”宋宴辞瞥嘴轻嗤了一声，他说：“哪个少女年轻时候没有暗恋过一两个垃圾？”
八方平心而论：“其实陆庭深那小子放在同龄人中，也算是人中龙凤了，倒也不必说他是垃圾...”
注意到宋宴辞面若寒霜，看自己的目光充满了杀意，八方赶紧闭嘴。
随后又笑得肩膀直耸动，“小哑巴，你吃起醋来真是不可理喻。”
“所以，你以后跟卿卿来往的时候，也该注意点距离。”宋宴辞坦然承认了他的小心眼。
八方都被气笑了。
猛汉学小女孩一样，双手环胸抚摸胳膊，捏着嗓子惊恐地说：“哎啊，我真怕怕...”
宋宴辞嫌眼睛疼，赶紧进了屋。
八方又追在身后询问：“白煜今早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他准备回国了，要直接来柳城。”
“是你喊他来的？”
“嗯。”
“你身体不舒服？”白煜日理万机，宋宴辞不会轻易请他来柳城跑一趟。
“请他过来，帮我做个亲子鉴定。”
八方眨眨眼，指着隔壁小院，震惊地说：“那位龙叔真是你父亲？”
“还要等鉴定结果。”
宋宴辞这么说，那这事就八九不离十了。
八方不由感慨：“这么说来，那位乔小姐还真是你的福星。你看，你苦苦寻找好几年的生父，竟然被她救了。”
“这是命定的姻缘啊。”
八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见宋宴辞没有露出反感抵触的情绪，便趁热打铁说：
“鬼面的确很好，换我爱上了她，我这辈子也忘不掉她。”
“但人活着得往前看，小哑巴，我看乔小姐是个不错的女孩儿。你要是真的对她有好感，就好好待人家，千万别搞宛宛类卿那一套。”
“你要是单纯在她身上找鬼面的影子，那就别去招惹她了...”
听到八方这话，宋宴辞的表情非常耐人寻味，“你以为我追卿卿，是把她当成了教练的替身？”
八方颔首，“不然呢？”
宋宴辞摇摇头，丢下一句：“蠢。”
他起身去厨房煮咖啡。
八方被骂了，并不生气，只是觉得莫名其妙。
他哪里蠢了？
难道小哑巴对乔小姐是真的有意？
是自己想多了？
要真是这样，那倒也好。
想到什么，八方又追到厨房，推心置腹地跟他讲：“小哑巴，如果你不是将她当替身，是真的爱她，那我劝你尽早将鬼面的事告诉她。”
“你想啊，那乔小姐跟鬼面长得有些像。若她对你动了情，将来发现你曾爱过一个跟她容貌神似的女人，她会不会胡思乱想？”
“风险这种东西，必须趁早扼杀。”
宋宴辞这次没有反驳八方。
他摇了摇咖啡液，索性告诉八方：“她知道教练的存在。你放心，我对她没有任何隐瞒。”
闻言，八方有些诧异，“你已经告诉她了？”
“嗯。”
八方完全放心了。
“那就好。”
乔小姐知道鬼面的存在，还愿意来宋宴辞家里吃饭，就代表她对宋宴辞还是有好感的。
但八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他说：“鬼面才死，你怎么就轻易喜欢上了别人？”
这很不合常理啊。
从15岁到26岁。
整整11年，宋宴辞的感情世界都被鬼面填满了。
怎么会说爱上另一个人，就爱上了呢？
宋宴辞用咖啡勺敲了敲八方的额头，“你猜。”
八方是个执行能力强，但领悟能力比较弱的一个人。
在非洲战场的时候，他就是鬼面和宋宴辞手底下最听话的一把枪，指哪打哪。
这把枪虽然霸道威猛，但缺了根聪明筋。
八方真猜不到。
“哦，对了。你回京都这几天，我特意去附近走访调查，查到了很多关于龙叔的过往。”
闻言，宋宴辞神色一正，示意八方：“去二楼说。”
二楼书房。
宋宴辞倚窗而立，从他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隔壁乔卿家的卧室。
乔卿应该还没有回来，她家一片漆黑，只有院子里亮着一盏夜灯。
八方站在宋宴辞身侧，望着隔壁小院的方向，沉吟道：“我打听到了，在被乔小姐捡回家之前，龙叔是这附近的流浪汉，据一位住在附近的大娘透露，她第一次看到龙叔是在十二年前。”
“你是说，他在柳城流浪了十二年？本地管理员都没有找他登记问话吗？”宋宴辞眼底布上怒意。
按照本国规定，每年秋季八月份，各地收容所都要对本地流浪人士进行登记，录入指纹跟dNA，再委托公安部门帮他们寻找家人。
可龙叔却在柳城流浪了整整十二年。
八方知道宋宴辞动怒了，他解释道：“也是奇怪，每年九月份收容所工作人员给流浪人士登记的时候，龙叔都会消失几天。”
“然后到了九月初，他又会出现。”
八方暗忖道：“我琢磨着，应该是龙叔自己在躲避收容所的人。”
“也许曾经发生过什么事，让他对收容所避之不及。也许是他潜意识里不想被人找到。”
闻言，宋宴辞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须臾，他才说：“也许，是宋家的人。”
当年，宋黎离奇失踪后，军方只找到了他的战斗机残件，却没有找到他本人的遗骸。
也因此，一直有小道消息说宋黎还没死，只是失踪了。
宋怀志父子心里有鬼，为了杜绝后患，早几年肯定有派人暗中搜查宋黎的踪迹。
也许宋黎曾碰到过宋家的探子，察觉到了危险，这才故意避开收容所工作人员。
楼下巷子里中，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宋宴辞和八方同时低头望去，见龙叔牵着小八嘎回来了。
虽然戴着助听器，能听到别人讲话的声音了，但龙叔的听力远没有正常人那么敏锐。
即便如此，走到10号小院门口时，龙叔还是若有所感地抬头朝宋宴辞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宋宴辞没有躲开，就静静地看着对方。
看到宋宴辞，龙叔犹豫了下，还是朝他点了点头，这才拉开院门进了院子。
叮。
书房内忽然响起视频请求的声音。
宋宴辞收回目光，转身面向身后的那排电脑。
在他面前，并排放着六台电脑显示屏。
每一台电脑上，都呈现出不同的画面。
第三台显示屏上出现了视频通讯的请求，申请人是远在京都替他坐镇的铜面。
见铜面有公务要跟宋宴辞谈，八方自觉地退出书房，去了楼下。
宋宴辞接通视频，屏幕上便跳出一名年龄三十多岁的女子。
那女子有一双浅绿色的双瞳，个头很高，接近一米八。她穿一套藏青色oL套装，匀称的身材充满了力量感。
她是铜面，中文名叫殷瞳，是宋宴辞在商界最智慧的军师，常年坐镇京都替宋宴辞打理他的商业帝国。
在京都商界，殷瞳是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女人。
她就像是游戏中神秘却强大的Npc，于五年前突然现身京都，带领着乾坤集团迅速崛起，发展成整个亚洲区最有名的风投集团。
殊不知，殷瞳只是宋宴辞放在明面上的管理者。
殷瞳手里握着一把高尔夫球杆，正在打室内模拟高尔夫。
“五爷。”
她不慌不忙地挥出球杆，绿眸这才定睛望着视讯这边的宋宴辞，“我昨天终于联系到了墨幽。”
墨幽。
无忧岛的岛主，那位自称全球建材批发墨总的神秘大佬。
宋宴辞最近跟华夏科研团队投资了一个机密研究项目，该研究项目需要用到一款全球产量都极其稀少的重金属。
而这款重金属，只能跟无忧岛的岛主墨幽采购。
可墨幽此人很难联系上。
他就像是一条冬眠的蛇，每年只工作三四个月，其余时间都在冬眠。
得知殷瞳成功联系上墨幽，宋宴辞夸她：“不愧是号称人间扳手的殷瞳，果然有你出马，就没有联系不上的人。”
殷瞳气场强势，又有金钱加持，身为女子，她在京都名媛圈的名气比那些名门家族的公子哥还要大。
就连聿墨的姐姐都曾当众放话，说这辈子都不会嫁人，要嫁就要嫁殷瞳。
听到宋宴辞的夸赞，殷瞳要笑不笑地说：“少捧哏，你要真的有良心，就回来上班。”
这牛马谁爱当谁当去！
“我留在柳城有要紧事办，等我办完就回去。”
殷瞳皱眉问：“要紧事？需要多久时间？”
“下个月能回来吗？”殷瞳说：“我想去非洲看动物大迁徙，再晚，今年就错过了。”
宋宴辞：“明年六月回吧。”
“什么！”殷瞳握紧高尔夫球杆，很想一竿子拍在宋宴辞头上。
殷瞳咬牙切齿地说：“柳城有什么重要的事，值得你在那边耗到明年六月！”
“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宋宴辞如实相告：“我心上人明年六月参加高考，你也知道在我们国家，高考对一个人的重要性有多大。”
“我要陪她备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