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看见林观鹤，眼睛立刻弯成月牙。
她小跑着过来，木盒在怀里颠得咚咚响：“林哥哥！”
“我带了师父的镇鬼铃，还有......”
她突然顿住，目光扫过阮雪攥着的软糖袋，从棉衣口袋里摸出包桂花糖，”给你的，比橘子味甜。“
阮雪眼睛亮得能照见人影，刚要伸手，阮霜已经先一步接过糖包，指尖轻轻叩了下小云的额头：“上车，别让李承言长老等急了。”
她转身时，林观鹤看见她耳尖还泛着刚才被他攥手腕时的淡红。
“都坐好。”
李承言的声音像冻硬的竹片，却在小云挤到阮雪身边时，悄悄把暖气调高两度。
林观鹤往后视镜里扫了眼——阮雪正把桂花糖和软糖混进自己的小布包，小云凑过去数糖块，发辫扫过阮雪发顶的绒球；
阮霜抱着红布包裹，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包裹角的流苏，那是她昨夜缝上去的，说是“讨个平安”。
“糖厂地下七口棺材，是前朝糖商给七个妾室备的。”
林观鹤摸出手机，屏幕上系统任务进度条跳成96%，“煞鬼借白糖聚阴，本质是怨气凝形。”
“雷符破外，血符锁魂，阮霜的桃木剑......”
他转头看向后座，阮霜正把红布包裹打开，露出擦得发亮的桃木剑，剑穗上的霉斑果然没了，“这柄剑沾过你的血，克煞鬼。”
阮霜手指抚过剑脊，声音轻得像药柜里的陈皮：“我查过《铸剑要术》，这剑是用泰山南坡的桃木，开过七次光。”
她抬眼时，眼尾的泪痣跟着动了动，“上次阴火烫的疤，现在摸起来像块小月亮。”
林观鹤喉结动了动。
系统突然在脑海里叮咚作响——【检测到关键人物阮霜情绪波动，任务进度+1%】。
进度条刷地涨到97%，他手背的雷击木蓝光更盛，烫得他想起阮霜替他挡阴火那晚，她咬着牙说“我皮实”，却在他转身时偷偷揉手腕。
“到了。”
李承言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林观鹤抬头，锈迹斑斑的“红星糖厂”铁牌在晨雾里若隐若现，铁门歪在一边，门柱上沾着暗褐色的痕迹——是凝固的血，还是陈年糖浆？
赵飞率先跳下车，玄铁剑在掌心转了个花：“我先去探探。”
他刚迈出两步，阮雪突然拽住林观鹤衣角：“哥哥，糖厂屋顶有团黑影子！”
她的阴阳眼在阳光下泛着淡金，“像......像团泡在糖罐里的头发！”
林观鹤摸向帆布包，雷符在指尖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小云突然举起朱漆木盒，盒盖“咔”地弹开，镇鬼铃的清音像把刀劈开雾气：“我师父说，遇到煞鬼要先震散怨气！”
银铃在她手中摇晃，黑影子果然颤了颤，散成几缕灰烟。
“好样的。”
林观鹤冲小云竖了个大拇指，瞥见阮霜已经抽出桃木剑，剑身上浮起淡青色的光——那是她用《铸剑要术》里的法子，连夜用艾草汁泡出来的。
他深吸一口气，系统进度条跳到98%，“阮雪指路，小云摇铃，赵飞开道，我和阮霜......”
“收魂。”
阮霜接得利落，剑穗在风里扬起，扫过林观鹤手背的雷击木蓝光，“我跟着你。”
糖厂铁门在赵飞的玄铁剑下轰然倒塌。
林观鹤迈出第一步时，鞋底粘到什么滑溜溜的东西——是化了的糖，混着暗红的血，甜腥气直往鼻腔里钻。
系统提示音炸响：【任务进度99%！】
【最终阶段触发，请注意千年煞鬼本体！】
“小心！”
阮雪突然尖叫。
林观鹤抬头，制糖车间的天棚上，七口黑棺正缓缓坠落，棺盖缝隙里渗出墨汁似的怨气，其中一口棺材上，用鲜血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和他昨夜在系统里见过的上古邪物标记，一模一样。
“雷符！”
林观鹤甩出三张雷符，蓝色电弧劈开怨气。
阮霜的桃木剑紧随其后，刺穿最近的棺材，剑刃上的青光像把火，烧得棺木滋滋作响。
小云的镇鬼铃越摇越快，阮雪拽着他衣角往左边跑：“那边怨气薄！”
“观鹤哥哥，你口袋里的软糖掉了！”
阮雪的声音混着铃铛声、剑鸣声，在他耳边炸开。
林观鹤摸向口袋，摸到颗被体温焐化的橘子软糖，甜腻的糖渍沾在指尖——像极了沈砚冰昨晚发给他的消息：“市立医院停尸房的监控，拍到你上周超度的鬼魂又出现了。”
他低头躲过坠落的棺材板，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亮起，沈砚冰的未接来电跳出来，备注是“冰美人法医的夜宵邀约”。
糖厂的甜腥气里，突然混进烤腰子的焦香——是沈砚冰最爱的那家烧烤摊，就在市立医院后门。
“千年煞鬼！”
李承言的吼声打断他的思绪。
林观鹤抬头，最大的那口棺材里，爬出个浑身裹着糖霜的女人，长发里粘着碎糖块，指甲长得能刺穿钢板——那是煞鬼本体，也是系统任务里的最终目标。
系统进度条开始疯狂跳动：99.1%......99.5%......99.9%......
林观鹤摸出阮霜塞的血符，掌心被雷击木烫得发疼。
他看向身边——阮霜举剑的手稳如磐石，阮雪攥着他衣角的手还在发抖却没松开，小云的镇鬼铃摇得手腕发红，赵飞的玄铁剑已经砍断三根鬼爪，李承言在调配避阴散，陈老的青铜铃铛和小云的银铃应和着，荡开层层怨气。
“收！”
林观鹤大喝一声，血符和雷符同时飞出。
雷击木的蓝光、桃木剑的青光、镇鬼铃的清音，在糖厂车间里交织成网。
煞鬼的尖叫刺破晨雾时，系统提示音终于响起：
【任务完成！】
【奖励千年雷击木1，镇灵局特级人脉1，解锁天师圣阶部分传承......】
阮雪突然扑进他怀里，软糖袋里的糖块哗啦啦撒了一地。
林观鹤弯腰捡糖时，手机从口袋里滑出来，沈砚冰的未接来电变成了短信：“停尸房的鬼说，要见你。”
他捏着手机站起身，阳光透过破了的天棚照进来，照在阮霜发梢、阮雪的绒球、小云的红绳上。
远处传来救护车鸣笛，市立医院的方向，有团黑影闪过——是沈砚冰说的那只鬼，还是更危险的东西？
“收队。”
林观鹤把软糖塞回阮雪手里，目光扫过众人沾着糖渍的衣角、染了血的剑刃，最后落在手机屏幕上的短信。
他拍了拍帆布包，雷击木的蓝光透过布料，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先回中医馆处理伤口，然后......”
他顿了顿，看向李承言，“去市立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