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在镇灵局大楼里撕裂空气时,林观鹤的玄铁剑已经撞开了会议室的门。
他攥着剑鞘的手背上青筋凸起,破妄眼在眼眶里灼痛——
那些原本细若游丝的魂丝,此刻正像被热油浇过的蚯蚓,在视网膜上疯狂扭曲蠕动,每一根都指向城南幸福里的方向。
“林观鹤!”
萧宁的战术靴碾过地面,改装符弹枪在肩头颠出金属闷响。
她另一只手抛来车钥匙,指节因为用力泛白,“装甲车在地下车库b3,方局让我带特勤组跟你——”
“先上车。”
林观鹤扯着小刘的衣领往楼梯间冲,后颈的碎发被穿堂风掀起。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近乎兴奋的紧绷感——无面者终于按捺不住了。
十年前三位天师折在它手里,三年前镇灵局用七煞阵勉强压制,可今天他净化了七煞,等于抽了这邪物的根基,它必然要找补回来。
电梯在七楼卡住的瞬间,林观鹤直接拽着小刘冲进安全通道。
台阶在脚下翻飞,他听见萧宁在身后喊:
“你破妄眼过载了?”
“眼尾红得像要滴血!”
他摸了摸眼角,指尖沾到湿意,不知道是汗还是血。
系统提示音还在炸响,任务奖励的雷符在意识里闪着蓝光,可他更在意的是提示末尾那句“次级分身现世”——
无面者本体还在江桥封印里,派出来的分身就已经能闹出红裙女爬楼的动静,本体要是彻底出来...
“车!”
萧宁的声音穿透风声。
银色装甲车的前灯刺破夜色,驾驶座上的特勤队员正猛按喇叭。
林观鹤把小刘推进后车厢,自己跟着钻进去,玄铁剑“当啷”砸在防弹玻璃上。
他刚系好安全带,装甲车就像被踢了屁股的公牛,轰的窜出车库。
“幸福里五栋二单元。”
萧宁把符弹枪架在车窗上,另一只手往战术背心里塞雷符,“住户说红裙女人从一楼爬到六楼,每爬一步墙皮就剥落,露出下面的血手印。”
“监控拍下来的画面...你看。”
她扔过平板,屏幕里晃动的画面让林观鹤瞳孔收缩——那些血手印根本不是人手,而是无数根纠缠的触须按出来的,和他在《阴阳志》里看到的无面者魂丝完全吻合。
“它在收集生魂。”
林观鹤捏紧千年雷击木,掌心的灼伤又开始发烫。
这是系统奖励的宝贝,能克制阴邪,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炭,“次级分身需要生魂壮大,等壮大到能和本体呼应,封印就彻底破了。”
萧宁扯了扯嘴角,露出点狼一样的笑,“那咱们现在去,是要当它的绊脚石?”
“我喜欢。”
装甲车在幸福里小区门口急刹时,林观鹤的破妄眼突然刺痛。
他推开车门,迎面撞上一股腐臭的阴气,像泡了三天的死鱼堆在鼻子前。
小区路灯全灭了,只有几户人家亮着应急灯,窗后影影绰绰都是慌乱的人影。
五栋二单元的楼道口挤着几个居民,有个老太太瘫在地上哭,手里攥着串被扯断的桃符,红绳散了一地。
“让开!”
萧宁扛着符弹枪挤过去,符弹在枪膛里嗡嗡作响,“镇灵局执行任务!”
林观鹤跟着冲进楼道。
一楼的白墙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暗红色的触须状血手印从地面爬到天花板,像有无数条看不见的蛇在墙上蠕动。
他摸出张黄符按在墙上,符纸刚贴上,血手印突然“滋啦”一声,冒出阵阵青烟,墙里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净魂咒。”
他咬破指尖,在黄符上点了滴血,咒语从齿缝里滚出来,“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黄符“腾”地烧起来,化作金芒窜上屋顶。
原本扭曲的血手印瞬间淡了三分,楼道里的阴气也散了些。
但林观鹤的额头却沁出冷汗——这才次级分身的余波,他用了血符都只能勉强压制。
要是本体...
“哥,六楼!”
小刘举着强光手电往上照。
六楼的楼梯转角处,一道红影正缓缓往下爬。
那是个穿红裙的女人,长发遮住脸,每爬一步,膝盖就磕在台阶上,鲜血顺着白袜往下滴。
可等林观鹤用破妄眼看过去,哪有什么女人?
分明是团裹着红衣的黑雾,无数根魂丝从黑雾里钻出来,正往楼下居民的门缝里钻。
“那是在勾魂。”
林观鹤摸出雷符,“萧宁,用符弹封死楼道!”
“小刘,去把居民疏散到单元门外!”
萧宁的符弹枪“哒哒”作响,金色符纸裹着雷光钉在楼梯扶手上,形成一道光墙。
红影黑雾撞上去,发出刺耳的尖啸,魂丝被雷火烧得卷曲。
林观鹤趁机甩出雷符,炸得黑雾向后翻滚。
他踩着楼梯往上冲,玄铁剑出鞘的瞬间,整栋楼的声控灯突然全亮了,刺得人睁不开眼。
等林观鹤再睁眼,红影黑雾已经不见了,墙上的血手印也淡得几乎看不见。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玄铁剑在掌心微微发烫——这是斩过阴物的征兆。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次级分身镇压完成,奖励雷符x10,镇灵局好感度+100。”
林观鹤把剑插回剑鞘,转头对方局长派来的联络官说,“治标不治本。”
“无面者本体还在江桥封印里,它派分身出来就是为了补生魂。”
“要彻底解决,得找到它的藏魂点。”
“我让情报组查十年前的旧案。”联络官对着对讲机说完,又补充,“方局已经调了卫星监控江桥,那边的青雾没再扩散。”
林观鹤点头,刚要再说什么,小刘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接起电话的瞬间,脸白得像张纸:“林...林哥,福利院那边...王奶奶说,今天下午开始,院里的老槐树底下一直在渗血。”
“刚才张爷爷起夜,看见树后面站着个没脸的人,正对着他笑...”
林观鹤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他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老槐树是他和小伙伴们爬过的,王奶奶煮的桂花粥还在记忆里飘香。
无面者选在这个时候动福利院...
“走。”
他扯着萧宁往楼下跑,玄铁剑在剑鞘里嗡鸣,“它知道我在乎那里,想引我回去。”
“但这次——”
他摸了摸兜里的千年雷击木,嘴角扯出个狠戾的笑,“我偏要看看,是谁钓谁。”
装甲车重新启动时,林观鹤透过车窗看向江桥方向。
夜色里,那团青灰色的雾气似乎又浓了些,隐约能看出咧开的嘴角。
他攥紧雷击木,掌心的灼伤疼得他直吸气——但这疼,让他更清醒。
“萧宁,开快点。”
他说,“我倒要看看,这无面者,敢不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