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崩塌前的轰鸣震得耳膜生疼,陈皮死死攥着赵灵霜半透明的手腕,她的指尖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废品王冠残留的光芒在两人周身盘旋,如同最后的守护结界。“抓紧我!” 陈皮大喊,手臂上青筋暴起,将几乎失去意识的赵灵霜拽进裂缝。身后,灵族世界的轮廓在熵能的吞噬下扭曲成碎片,而当他们双脚刚触碰到人类世界的土地,通道便轰然闭合,卷起的气浪掀翻了街边三个垃圾桶。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陈皮鼻腔发痛,他浑身是血地抱着赵灵霜冲进急诊室时,值班护士差点把他当成恐怖电影主角。“医生!救救她!” 他嘶吼着,尾音里还带着灵族世界残留的震颤。赵灵霜苍白的脸靠在他肩头,原本毛茸茸的尾巴此刻只剩若有若无的虚影,猫耳也早已消失不见。
七天七夜,陈皮守在 IcU 病房外,把报废手机拆成零件又组装,再拆再装。他的掌心磨出了茧子,可目光始终盯着监护仪上那条起伏的绿线。当赵灵霜的睫毛终于颤动时,他差点把手里的机械零件撒了一地。
“你... 你个后勤部长,连杯温水都端不好。” 赵灵霜虚弱地开口,声音像被砂纸磨过。陈皮的喉结滚动两下,突然把她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嵌进骨头里。消毒水味里混进了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不再有灵族特有的星光气息,却让他眼眶发烫。
出院那天,赵灵霜对着镜子发呆。曾经蓬松的猫耳消失不见,尾巴也彻底隐匿,镜中倒映的是张与普通十八岁少女无异的面孔。她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转头冲陈皮挑眉:“没了尾巴,以后谁帮你夹菜?” 话虽调侃,眼底却藏着失落。
陈皮没接话,只是从背包里掏出个精巧的机械装置。那是用废品王冠的碎片、机械戒指零件和糖果机械岛的发光玻璃弹珠拼凑而成的发饰,齿轮转动间,还会响起《最炫民族风》的跑调旋律。“戴着,” 他别别扭扭地给她别在发间,“比猫耳实用,能当开瓶器。”
日子渐渐恢复平静,两人在城郊租了间带小院的平房。陈皮用废弃自行车链条焊了个晾衣架,赵灵霜则把蒸汽遗迹捡来的旧茶壶改造成自动浇花器。某个黄昏,当陈皮扛着从废品站淘来的旧钢琴零件回家时,正撞见赵灵霜踮着脚够院墙上的风筝。
“笨蛋!”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却在看清她微红的耳尖时愣住 —— 她习惯性地做出了曾经炸毛的动作,虽然已没有猫耳可竖。赵灵霜转身时撞进他怀里,两人跌坐在草地上,惊起一群用旧易拉罐制作的蝴蝶。
“陈皮,” 她突然开口,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他袖口的线头,“如果通道十年都不恢复...” 话音未落就被打断。
“那就二十年。” 陈皮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或者... 我们就在人间再创造十个、百个灵族世界。用废品、回忆,还有...” 他顿了顿,耳尖泛红,“还有我攒了好久没说的话。”
晚风卷起落叶,赵灵霜笑着扑进他怀里,发丝扫过他下巴,痒痒的。远处的霓虹灯牌在暮色中亮起,映得两人交叠的影子格外温柔。或许灵族世界的冒险暂时画上了句点,但属于陈皮和赵灵霜的故事,才刚刚在人间烟火里,翻开崭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