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停!继续冲锋!\"。
白桦领主怒吼着踏过士兵的血肉。
更多的石块如雨点般砸下,每一击都带起一片血雾。
但南境战士们仿佛忘记了恐惧,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冲锋,云梯很快再次竖起,城下的血泊已经深及脚踝。
就在南境战士们攀上云梯的瞬间,城头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只见数十口盛满火油的大锅被同时倾覆。
粘稠的火油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顺着云梯和城墙汩汩流淌。
\"是火油!快撤——\"。
警告声还未落下,十几支燃烧的火把已从城垛抛下。
刹那间,刺目的火光冲天而起,火舌顺着油迹疯狂蔓延,眨眼间就将整段城墙变成了烈焰地狱。
\"啊——!\"。
凄厉的惨叫声撕心裂肺。
最前方的战士们瞬间被火海吞噬,他们疯狂拍打着身上的火焰,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铠甲被烧得通红。
有人从云梯上跳下,化作一团火球坠落。
有人徒劳地想要爬过燃烧的城墙,却在烈焰中慢慢蜷缩成焦黑的躯壳。
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恶臭,黑烟遮蔽了半个天空。
\"稳住阵型!第二梯队准备!\"。
马尔伯勒伯爵声嘶力竭地呼喊,却不得不下令暂缓进攻。
熊熊烈火在城墙前筑起一道死亡屏障,将南境大军的攻势硬生生阻断。
城头上,铁橡伯爵布满老茧的双手此刻竟微微颤抖,战斧的锋刃上凝结着厚厚的血痂。
他背靠着一处箭垛,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
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此刻终于显露出了疲态。
粗略算来,倒在他战斧下的亡魂已逾三十。
那些被劈开的铠甲、斩断的肢体在城砖上铺成了一条血路。
然而岁月不饶人,即便铁橡伯爵的斗志依旧如烈火般燃烧,这副年近五旬的身躯却已到了极限。
持续一个多时辰的高强度厮杀,让他的双臂如灌了铅般沉重,视线也开始模糊。
更糟的是,随着霍斯特家族援军的反扑,铁橡家族的战士们被逐渐压缩到城墙一角。
原本开阔的厮杀空间越来越窄,战士们不得不背靠背挤在一起,连挥动武器的幅度都受到限制。
铁橡伯爵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汗,看着周围越来越密集的敌军,他们就像被困在铁笼中的猛兽,再勇猛也施展不开。
铁橡伯爵的长子敏锐地注意到城墙下援军被火海阻隔,他一个箭步冲到父亲身旁,压低声音道:\"父亲,我军攻势受阻,不如暂退重整?\"。
闻言,铁橡伯爵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
他可是在林恩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啊!
怎能就此退却?
\"父亲\"。
长子看出铁橡伯爵的顾虑,继续劝说道:\"此刻时辰还早,距日落尚有两个时辰。”
“待将士们稍事休整,必能一鼓作气拿下此城。\"
他目光扫过周围伤痕累累的战士们,又轻触铁橡伯爵微微发抖的手腕。
\"这不算违令。\"
铁橡伯爵深吸一口气,环视四周。
铁橡家族的战士们个个汗如雨下,有的拄着长矛才能站稳,有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
他自己的双臂更是酸胀难忍,连举起战斧都变得吃力。
\"传令\"。
铁橡伯爵终于沙哑着嗓子下令:\"盾卫断后,其余人交替掩护撤退。\"
他最后不甘地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敌楼,才在亲卫的簇拥下沿着云梯有序撤离。
每一步后退都像踩在刀尖上,但理智告诉铁橡伯爵,暂时的退却,是为了最终的胜利。
当铁橡伯爵的部队如潮水般退去,城头上的守军士兵们顿时像断了线的木偶,纷纷瘫倒在地。
他们大口喘着粗气,铠甲下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握兵器的手掌布满血泡,有些人甚至直接昏死过去。
这些守军同样到了极限,持续一个多时辰的惨烈厮杀,让他们每个人都像是在鬼门关前走了几遭。
若不是霍斯特侯爵四个儿子率领的督战队在后方虎视眈眈,寒光闪闪的刀刃时刻提醒着临阵脱逃的下场,他们早就溃不成军了。
\"总算...撑住了...\"。
老三抹了把脸上的血污,长剑拄地方才没有跪倒。
老大此时终于从惊魂未定中缓过神来,他整了整凌乱的衣甲,强撑着发软的双腿站起来:\"你们...在这盯着...我去向父亲禀报...\"。
声音里还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望着老大踉跄离去的背影,其余三兄弟交换了一个疲惫的眼神。
他们知道,这短暂的喘息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南境大军的下一次进攻,只会更加凶猛。
城外,传令官单膝跪地,铠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林恩大人,铁橡伯爵请求暂作休整,待重整旗鼓后再战。\"
林恩微微颔首,银灰色的眸子扫过远处正在撤退的铁橡家族的战士。
那些浴血奋战的身影中,不少人需要同伴搀扶才能勉强行走,染血的战旗在风中低垂。
\"准。\"
他简短地下令,随即转向身旁的侍从官:\"传我军令,调派所有野战医院的医师即刻救治伤兵。\"
\"告诉赫伊森院长,用最好的药材。\"
侍从官领命而去,很快,上百名身着白袍的医师便提着药箱匆匆赶往铁橡军阵。
林恩目送着他们的背影,这些战士的牺牲,他都看在眼里。
暂时的退却不是软弱,而是为了更猛烈的进攻积蓄力量。
……
霍斯特侯爵的书房内,老大跪伏在地,声音嘶哑地描述着刚才城头的惨烈战况。
说到铁橡伯爵如魔神般大杀四方时,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地毯。
\"父亲...我们差点就...\"。
老大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霍斯特侯爵心中一震,尽管方才书房外震天的喊杀声已经让他有所预感,但亲耳听到战况之惨烈,还是让他如坠冰窟。
\"一次...就被攻上城头?\"。
霍斯特侯爵的声音干涩得可怕。
他引以为傲的铁脊城防,在南境大军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这个认知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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