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刮舟偶遇之后,东坡居士凭借自己的才学身份,自然很快就赢得了琴操的倾慕倾心,两人时常相伴同游,唱和诗文。
琴操对苏轼的情意一日重过一日,自然起了嫁他为侍妾的心思。
苏轼一察觉到,人都麻了,我当年是娶了朝云为妾,可当时她十二岁啊,这不明显我喜欢十二岁的年轻女子么?
你今年都十六了呀,我才不到六十!你个老女人你什么年龄什么身份就想做我的侍妾!
文人都喜欢一句诗:“赢得青楼薄幸名”。
所以对青楼美女,文人的最高追求是“薄幸”,“幸”我是要“幸”的,但只能“薄幸”,这才够风雅,够浪漫……
我要是娶了你,我还怎么“赢得”?难道你要我输吗?男人能随随便便输吗?
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诚哉斯言!
东坡居士是谁?那是连怀着自己孩子的小妾都不想养,随手就送人的真男人呀!还不止一个两个三个!
后来的宦官梁师成和翰林学士孙觌算私生子里面有些出息的了,他们都公开称,自己是当年被苏轼送人的婢妾所生的苏轼骨肉,此事苏轼的儿子苏过也从不否认,而且与这两人关系很好。据说梁师成顾及兄弟情谊,告诉家里的账房:“凡小苏学士的用钱,一万贯以下者不必告我,照付就是了。”
这些怀着孕被丈夫送人的小妾命都是极好的,因为她们起码都还活着。
那些命不好的,比如才貌双全的春娘,在苏轼答应朋友用一匹白马来换她之后,居然不识抬举,还敢指责苏轼:“当年晏婴尚且知道不能以马罪人,你这个堂堂苏学士,美其名曰怜香惜玉,却要将人换马!”说完就撞树而死了。
后来苏轼被流放岭南,当时身边的姬妾们年纪都大了点,仓促间一时送不完,剩下的居然不肯陪苏轼同去岭南,真是薄情寡义!
只有一个最得宠的侍妾愿跟他同甘共苦,为他诞下一女并同去岭南操持家中一应事务,就是那个朝云。
但是王朝云是歌伎出身啊,所以苏学士老婆都死了两轮了,也不会抬她为妻!朝云死后,最会写字的苏轼在她墓碑上就写了两个字“姬人”,嗯,从12岁陪伴服侍他到死为止,就值这么两字儿……
话说回来,春娘朝云这些货,知道在该死的时候去死,你琴操一个老姑娘我明明都腻了。不但不自觉去死,还想进我家门?
现在你想嫁我,那咱俩就结识在西湖,结束也在西湖吧,我要赢那个薄幸名!
于是苏学士立刻再约琴操同游西湖,在她最开心的时候,提议“予为长老,汝试参禅。”那个糊涂老女人笑着应允了。
苏轼问:“何谓湖中景?”
琴操欢喜答曰:“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
苏轼又问:“何谓景中人?”
琴操看着眼前这张男人的脸:“裙拖六幅湘江水,髫挽巫山一段云。”
我只想做你的巫山神女啊!你知道我的心吗?
然而眼前这个老男人的眼神是如此的冷酷:“何谓人中意?”
才女从男人嫌弃冷酷的眼神中明白了一切,她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回答出男人想要的答案:
“随他杨学士,鳖杀鲍参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杨炯,鲍照,都是才华横溢之士,却都无力改变命运,难敌世事险恶。
所以你虽然为我赎了身,却不会娶我,我必须……放下执念……这就是我的命运……
男人居然不耐烦了:
“如此究竟如何?”
琴操默默不语,是的,提起裤子不认账而已,她还能回答什么呢?
男人起身,负手出舱,留下一个背影和两句话:
“门前冷落车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
看呐,这就是当世的大才子,热情如火的时候是那般的温柔,提起裤子以后是如此的残忍……
一代才女只能垂眸不语,直到很久以后,似有水珠滴落船舱,才踉跄起身,提笔留纸:
“谢学士,醒黄粱,世事升沉梦一场。奴也不愿苦从良,奴也不愿乐从良,从今念佛往西方。”
琴操的黄粱梦醒了,不久就削发为尼,辟地玲珑山修行。
也许男人当初是想让她直接去死,想不到这么小的要求她都做不到,只是出家了事……
不过既然出了家,那就不可能再求做他的侍妾了,于是男人居然又神奇地恢复了热情,三天两头带朋友上玲珑山与琴操写诗作画,品茶参禅,好不风雅快活呀!
当然,只是纯洁的“神交”!反正这个痴心的老女人永远不会拒绝他……
只“交”了两年,苏轼离职北任,从此彻底不用再担心再被纠缠,毕竟这娘们儿有名气,做得太过火,传出去不太好。
剩下个老娘们儿青灯古佛,日日泣血,24岁就郁郁而终。
当然,人死以后,老苏那是真有感情,据说他闻讯后潸然泪下,反复喃喃自语:“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
不是哥们儿,你不是人家纯洁的人生导师吗?你害人家啥了?
哦,害人家琴操24岁就早死啊,那这事儿你应该早就习惯才对吧,你身边的女人不都这样……
你发妻王弗,你写千古名词《江城子》悼亡她那个,“十年生死两茫茫”,可不就十年生死嘛,16岁嫁你,27岁挂的!
第二任王闰之好多了,陪了你25年……
之后的王朝云,一任更比一任强,撑到了34岁才挂……
是不是觉得苏学士这人很渣,对身边的女人很差,要是青楼出身的女子,那就更差?
哦朋友你错了,赶快删除你脑中的错误印象吧。
因为苏轼苏东坡,已经是天下公认的对青楼女子最友善,最怜香惜玉,最深情的男人了!
他老人家还活着那会儿,多少像琴操这样的青楼女子,千方百计苦求见他一面,给他做妾不成,那是真的会活活气死伤心死的……
这件事天下公认,至少所有时人的笔记杂谈里都是这么记载的!